杰弗瑞第一时间冲上去按住了彼得，将他双手反剪：“头儿，我觉得我们还是返程带他去医院检查吧，看他说的是什么疯话！如果说的是真的那更糟，我们不仅要去医院还要去警察局……”他话还没说完，快艇颠簸了一下，一个颇有分量的金属物品从彼得的兜里掉出来，顺着惯性滑落到珊迪的脚边。

“是——自动手-枪？！”珊迪将枪捡起来，推了推眼镜反复辨认。她抬起头看向周围，神色复杂：“根据弗农183布莱恩特先生的手稿来看，小岛上似乎没有异形之类的生物吧……他想干什么？”

“……”

珍在半分钟内展现出高超的捆绑技术，而罗南也反应过来，他冲本杰明吼道：“快调头！我们回那座房子看看！”

《怪奇实录》节目组的杰里卡索之行因为突发事件停摆了，罗南的心情却没有半分影响：一来委托人还活着，等休养好后节目可以继续录制，甚至还能剪出爆点，毕竟凶徒并假装委托人比起虚无缥缈的美人鱼更吸睛；二来空降的两个英国佬打算转到下一个节目组去学习了。他翘着脚，坐在返程的车里忍不住哼起轻快的小调。

“啪！”

节目组返程的同时，两道身影出现在足足五十多年没有人类踏足过的土地上，海蒂感慨万千：“这儿有麻瓜驱逐咒遗留的痕迹，通常麻瓜只会觉得这儿不过是片毫无价值的礁石堆，看来老布莱恩特先生在那个雨夜实在走投无路了。”

“没见过世面的麻瓜，”德拉科撇了撇嘴，他捏了捏手中的薄片轻嘲道：“不过半个魁地奇球场大的小岛，被他形容成海上宫殿。”他伸出足尖，将一个鬼飞球大小的空贝壳踢开，数颗黯淡无光的珍珠丁零当啷滚落到岩石缝隙中不见了。这座岛也许曾经有过人鱼居住，因为他见到了一个被毁去半边的巨型浸没在小岛边缘一处干涸的天然凹坑中，至于底下还有什么，德拉科懒得去看。

“你的习惯可真够好的，德拉科，顺手牵羊到麻瓜身上。”海蒂看清他手里东西后忍不住挖苦。

德拉科斜睨她一眼，微微用力，薄片断成三五片落在地上，被海风一吹带走了。“我只是帮澳大利亚魔法部一点小忙而已，人鱼鳞片本就不属于麻瓜。”

“嗯哼，心善的马尔福先生，瞧你同彼得抢它的架势，我那时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呢。”海蒂掏出魔杖举起来，深红色的光芒从杖端四射，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笼罩小岛一周，她加固了麻瓜驱逐咒。

德拉科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意思？别对我说你那时没认出来。”

海蒂耸了下肩：“一开始没有，至少在我认知里有大约四种生物的角质同人鱼鳞片相似，人鱼鳞也叶并非常用魔药材……”

德拉科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立刻打断海蒂的人鱼鳞片小论文：“梅林在上，你不是混血人鱼吗？”

“！”海蒂倏地睁大双眼，原本利索的嘴皮子顿住了。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我以为人鱼是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毕竟你变形课成绩优异，又是个喜欢冒险的格兰芬多，直到六年级夏季学期听说麦格教授打算指导你，我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海蒂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道：“是三强争霸赛第一场的时候？”

“不然呢？”德拉科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认知，“除非你平时常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窗外游荡。”众所周知，蛇院的公共休息室连通着湖底，高级湖景房。

“你倒是看得起我，”海蒂难得在德拉科面前露出尴尬的表情，“四年级就成为阿尼马格斯，听着不比混血人鱼更不可思议吗？”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没错，没错，我也一度以为你只是服用了腮囊草外加用魔法暂时变形成人鱼，因为邓布利多是这么解释的，所以你拿到了近乎满分的成绩。但是，我上岸后在袍子的口袋里发现了一片鱼鳞，而那片鳞片一直没有消失，如果是魔法变形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海蒂啊了一声，德拉科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前后，正打算吐槽她人鱼失格的时候没想到海蒂又悠悠地开口了：“你就没有想过，万一那片鱼鳞属于湖底人鱼呢？”

德拉科张了张嘴，他本想反驳又突然间又觉得很有可能，不然他佩戴那枚鱼鳞戒指的时候为什么海蒂从来没有反应，甚至视若无睹。德拉科的脸一时间精彩纷呈，如果真的是那群丑陋的人鱼的鳞片……德拉科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把玩戒指和寄托情绪时的画面，他的脚趾头蠢蠢欲动，马上就能在这座破岛上抠出马尔福庄园澳洲分宅。

“噗！”

女孩畅快的笑声打破了小岛的寂静，她背着手轻快地跳下，踩着矮小的礁石灵巧地转了一圈停下，回眸看德拉科：“好吧，看在你这回难得做了件助人为乐的好事，我就不逗你玩了，你没猜错，我身上确实淌着人鱼的血。”

德拉科已经不太敢相信海蒂的话了，他觉得这姑娘血管里淌着的是妖精的血还差不多，狡猾又多变，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问：“你的鳞片是什么颜色？”

“这同你有什么关系呢，德拉科？”海蒂对礁石施了个清理一新后由站改成了坐，她眯着眼感受着海风吹拂，“你问我的鳞片颜色听上去和我问你腿毛是否浓密一样古怪。”

“……我只是好奇。”德拉科决定不拿到确凿证据前绝对不松口。

“好奇？”海蒂伸了个懒腰，语调也懒懒的，“那你愿意为你的好奇付出什么代价？”

德拉科沉住气：“你想要什么？”

“我？”海蒂再度回过头打量马尔福，她身后的海面跃出一只水色的白鼬，它欢快地在海面上跳来跳去，带出一串串浪花。“我说了你就会照做吗？”

“当然可以，不过——”德拉科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块岩石边缘停下脚步，皮鞋的最前端被海水溅到了，但他不以为意。“难度越大，我的要求也不会只停留在问你鳞片的颜色上。你知道马尔福家从不做亏本生意，我们是对等的。”德拉科凝视着海蒂。

海蒂托腮：“唔，我以为你会说‘不过我爸爸是董事，你最好别太贪心，普林斯’这种话。”她看着德拉科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后带着笑意又补上一句：“好吧，认真一些，我们来交换下彼此的条件——我希望你，德拉科183马尔福先生，在澳大利亚交流学习期间对工作再上心一些。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拿着这些经验写出长长的报告递交董事会，决定电视台的运营模式和发展方向，看在电视台有你家一份投资的面上，你可以做到吗？”

德拉科铂金色的眉毛拧起来：“哦，你怎么就看出我不上心了？”

“光是你对待麻瓜的态度足够让他们望而却步了，你能学到什么呢？我不指望你同韦斯莱一家对麻瓜亲切热情，至少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听着，也许很多年前麻瓜在各方面都不如巫师，但随着他们对科技的掌握不断加深，最后没落的反而可能是巫师届。”海蒂挥了挥手，白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字塔。“你记得几周前我带你去电影院观看的东西吗？《木乃伊》，麻瓜虽然不懂魔法，但他们用特效技术同样能以假乱真。”

面对海蒂长长的建议，德拉科思忖了一会儿才颔首应允：“如你所愿。”

海蒂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德拉科又开口继续说：“既然我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么现在反过来，我想亲自看一眼你尾巴的模样——你可以做到吗？”

一道高高的海浪打了过来，直接将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全身浇透了。德拉科伸手抹掉脸上咸涩的海水，将造型被打散的头发捋到脑后，带着笑意：“这就是你的回答，海蒂？”

话音刚落，德拉科便失去了重心，他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受控住地往下坠，而女孩拽过他的手臂拉着他一起跃入海中，她的脸颊挂着得逞的坏笑。

“如你所愿。”

德拉科在水中狼狈地试了几次泡头咒才成功，他费劲地稳住身形，直到被一股力道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德拉科紧张地回过头，这一刻，他几乎停止呼吸——如果说他戒指上镶嵌的鳞片是一抹月光，那么他现在见到了一整轮月亮，细碎的星光伴生，在湛蓝色的海中闪耀着令一切黯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