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相当憋屈地嗯了一声，自从知道斯内普是海蒂的亲戚之后，他每次见到斯内普不免心情复杂，比邓布利多告诉他斯内普是因为怀着对他母亲的爱和后悔才成为双面间谍时更强烈。哈利曾经后悔过，如果他对待斯内普的态度更好一些，然后斯内普就用言行羞辱打消了他的挣扎——改观什么的，没可能的。

下午又是一场倾盆大雨，哈利、罗恩和海蒂干脆享用了旅舍提供的晚餐后才出门。两个男人扛着宣传用品，海蒂见人就发一张集市传单，叽叽咕咕讲着听不懂的葡萄牙语。罗恩用看学神的眼光瞅海蒂：“梅林的脑门，你的葡萄牙语是怎么回事？这才四个多月！”

“啊，这个嘛——”海蒂回眸灿然一笑，看得哈利心头一阵乱跳。她从哈利手中又抽走一沓传单：“学校为了使国际交流生尽快习惯当地生活，会安排一个懂交流生母语的学生平时一起上下课。说起来也是我在学校里交的第一个朋友，他是个英国人，从小在巴西长大。”

“他？”哈利敏锐地注意到海蒂的用词。

海蒂微笑着点头，递出一张传单后继续道：“等会儿到集市你们就能见到他了，他叫亨利，八年级生，和我们同岁——卡斯特罗布舍招收年满十二周岁的巫师，学满六年后参加中级巫师考试，二十周岁时拿到终极巫师考试合格证书是理想状态。”

哈利在心里默念着亨利的名字，他隐隐觉得可可口中那个围着海蒂转来转去的男人很可能就是亨利。

从旅舍到集市大约二十多分钟，当最后一张传单发完后，哈利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呼唤着海蒂的名字。

“亨利，我们在这儿！”海蒂挥了挥手，然后催促着哈利和罗恩：“走吧，那个帐篷就是我们的摊位，看来不用我们一起搭棚子，亨利一个人就搞定了！”

一个黑发的男子从红金相间的帐篷中走了出来，哈利眯着眼，晃眼的灯光只能使他分辨出男子体型高大而瘦削。直到对方走近，哈利才看清楚那个亨利的模样，伴随着罗恩的惊呼声，哈利也好不到哪去。他张大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会这样？

罗恩扯着哈利的t恤，在海蒂同亨利讲话的时候结结巴巴：“我没看错吧，哈利，这个人和、和老蝙蝠长得真像！”

哈利勉强扯了扯嘴角，罗恩说得不够准确，这个亨利像没有斯内普标志性的鹰钩鼻，说是德拉科·马尔福的鼻子还差不多，下巴微尖。若非马尔福三代单传，哈利真的怀疑斯内普是不是同马尔福家的哪个姑娘隐婚并育有一个孩子，最后因世俗不容把他抛弃在了巴西。

“哈利？”一个清脆的响指打断了哈利脑内的狗血小剧场，海蒂笑盈盈地拉着他上前同那个亨利交流：“相互认识一下吧，这位是哈利，和罗恩一样是我在霍格沃茨念书时的好朋友。”

那个亨利伸出手，浅蓝灰的眼珠定在哈利身上：“亨利，卡斯特罗布舍八年级生，海蒂的朋友，幸会。”

“幸会。”哈利和他握了一下手，对方是个左撇子，很有力气，指尖和掌心都有薄茧，从衣着上看绝不可能是做工留下的，考虑到还是个学生，应该是什么体育项目的老手。哈利忍不住分析着亨利，这是参加傲罗培训后留下的后遗症。

“来吧，伙计们，我们要忙起来了！哈利核对商品数量，罗恩确认商品状态、摆台，我和亨利负责标价、揽客和收银。”海蒂拍了下手掌，飞快地决定好每个人的工作。一旦进入认真状态，海蒂的身上又散发出另外一种魅力，哈利在又搬出一盒迷情剂时忍不住停下来观察她。

什么东西落在了哈利脚下，哈利下意识低头，两枚硬币绕着他的鞋子打转。

“抱歉，请把硬币捡起来。”低沉的声音在哈利耳畔响起，哈利抬头，亨利冲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哈利沉默着将两枚硬币拾起来，示意对方接过，没想到对方摇头，“放桌上就行了。”亨利的语气没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陌生人初次合作谈不上失礼，哈利只微微感觉有些怪异，也许是因为最讨厌的人合体吧。

大约九点前后集市里的行人变得稀稀拉拉，于是帐篷也一个接一个地收摊了。收拾东西比摆出来容易，罗恩挥了挥魔杖，那些没卖完的商品就依次排着队钻进公文包。哈利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沾了很多灰尘，大半都是捡地上的硬币沾到的，刚刚至少弯了七、八回腰。

“扣除今晚的摊位费，换算之后大约赚了一千八百零五枚加隆，我想这是个良好的开端。”亨利抬起头，面对充满期待的海蒂和罗恩，慢条斯理地报出一个数值。

海蒂欢呼一声，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形弧度，哈利不由得咧嘴跟着她一起笑。亨利微笑着揉了揉海蒂的后脑勺，哈利顿时笑不出来了。

“辛苦你了，亨利，今天是第一天开张，多亏有你帮忙。”哈利看着海蒂不以为意，还对亨利表达谢意：“忙过最麻烦的今晚，明天就简单多了，你还是好好准备比赛吧。我听芭布拉和阿奇提过，学生会和魁地奇队最近都很忙，以前哈利也当过学生会主席和队长，两手都抓好可不容易。”

“是吗？”亨利向哈利投来一道探究的目光，哈利报以云淡风轻的微笑。亨利转过头继续盯着海蒂：“相信我海蒂，平衡好学业和生活并不难，关键在于捕捉重点。你知道的，魁地奇比赛中的金色飞贼，抓住了它自然胜券在握。”

“抱歉，我插一句。”罗恩冷不丁开口，他拉上公文包的拉链，冲亨利露齿而笑：“上一届魁地奇世界杯里，威克多尔·克鲁姆抓到了飞贼然而输掉了比赛。”

“罗—恩—”海蒂赶在亨利开口前先叫了他，“你总惦记着克鲁姆，要是让赫敏知道了她又该说你心眼小了。呃，威克多尔·克鲁姆曾经追求过罗恩的女朋友。”海蒂向亨利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罗恩飞快地瞟了哈里一眼：“哼哼，我才不是心眼小。我也纠正你一句，不是女朋友，赫敏是我的未婚妻。”

“好吧，我忘了，谁叫你们订婚那天我还在这儿试图收服那群小坏蛋呢。”海蒂撅了撅嘴，“走吧，现在送你俩回去，学校十点之后开始宵禁，我和亨利也得抓紧时间。”

“我觉得这样不行！”

罗恩盘腿坐在床上，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哈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疲惫地说：“抱歉，什么不行？”

“你不行啊！你听听他刚刚说的都是人话吗，先是显摆家世，然后暗中贬低你，我看到他就想起卢修斯·马尔福，啧！”罗恩顾不上他说的话是如何令哈利脸色古怪，他捶了下橡胶床垫：“那个亨利看起来对海蒂有意思，他一定想泡海蒂，你居然还坐在这儿淡定洗头洗澡。”

“不然我顶着一身臭汗明天继续找海蒂吗？”哈利将毛巾从身上甩下叹了口气迟疑道：“但我觉得，亨利就算对海蒂示爱了，海蒂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罗恩托腮斜睨哈利。

“……我就是知道。”哈利用便秘的语气艰难地说。

“哈！”罗恩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