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职业假笑,张弛半请半拉将闻森带离病房。
霎时间,只剩下父子两人。
伫立在病床前的男人宛若冰雕一般,迸发出的寒意笼罩着闻星河,他喉头发紧,那颗悬挂着的心脏都被提了起来,心虚不已。
“怎么回事!”
在椅子里坐下后,男人长腿交叠,摸了个烟点上,俊美的脸庞像是覆了一层寒冰。
俨然,是在等闻星河解释车祸的事。
闻星河低着头,不敢去看闻律,神色闪躲:“我、我睡不着,就出去喝酒,我……”
“厉舒。”
简言意骇落下的两个字,闻星河顿时瞪圆了眼睛。
惊讶闻律为什么会知道。
昨天张弛到交警处处理闻星河醉驾的事,顺便调看了当时的监控,本不该出现的厉家小千金厉舒,当时在闻星河的车上。
只车祸之后,厉舒就不见了。
车祸发生的地方是监控死角,并未看到当时车祸发生时的场景。
通讯记录里显示,发生车祸的前,大概十分钟的时间里,闻星河曾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俨然,这则车祸,并非简单的救驾交通意外。
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一时间也难以确定,是哪个原因,造成闻星河出现的车祸。
惊愕的情绪一闪而过,闻星河狠狠地抿住唇,捏着的指节泛白,辩解道:“跟她没关系。”对上男人森幽的凤眸,闻星河心脏仿似都慢了半天,揪住白色的被子:“反正是我自己不小心开车……”
“闻星河。”
“反正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闻星河偏过头,抬头挺胸,紧绷着脊骨,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冷笑:“我没直接撞死,给你的新欢腾位置你不高兴是不是?闻律,你是不是就盼着我直接撞死,这样就没有人会阻拦你跟你的新欢了!”
嘲讽的声音落下,空气仿似都在静止凝固。
啪一声响起,男人节骨分明大手里把玩着的限量版打火机亮起一簇幽蓝的火光,将他森幽如墨的眼瞳映的愈发冷冽神秘。
闻星河紧绷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显得急促,那张戾气弥漫着的脸庞满是倔强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咬牙切齿道:“你不待见我你就滚,我不稀罕你来看我!”
“认为自己很委屈?”
男人特有的磁性声线里完全听不出喜怒。
闻星河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
闻律两指夹着烟,将打火机扣在桌面上:“让你长成这般性格,我作为一个父亲,确实很失败。”
闻星河一愣,脊骨崩的更紧。
沉默几秒后,那男人忽然起身,伟岸挺拔的身影逐渐在视线里消失,直至门扉被关上,闻星河都怔怔的缓不过神来。
少年那倔强的脸庞逐渐苍白,泛了一丝红,抄起桌上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豆大的眼泪从少年眼眶溢出,滴落在被面上,他紧紧咬着嘴唇,清瘦得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在病房门外候着的张弛见闻律这么快就出来,不由感到惊讶。
他往关上的门扉看了眼,视线才落在闻律身上,欲言又止的唤了声闻总。
“回公司。”男人冷漠撂下三个字,径直走向长廊的另一端。
张弛连忙跟上,电梯里,他迟疑着,缓声说:“闻总,少爷他还小,并非是故意的。”
闻律双手抄着袋,修长的凤眸阖起,紧皱的眉头隐隐凸起跳动,在克制着什么。
半响后,闻律挑了薄唇:“我这个父亲,是不是很失败。”
“少爷他还小才不理解闻总您的苦心难处,等他长大……”
闻律微动的薄唇闪过一抹自嘲,电梯门打开,没等张弛把话说完,就径直出了电梯。
见此,张弛也只得把到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十五六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该懂的,多少也都懂了。
这道理,张弛明白,闻律又如何不明白。
说再多,也不过自我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