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和痛楚没有抹杀狐女的纯洁,她的身影依然蹁跹。
在洞窟中的小柜子里叠放着狐女的红色衣衫。
就如爱美的少女,她的美寄托于雪山上唯一的红艳。
那是天帝赏赐给老妇的,当来自天界的轻纱变为少女的衣裙,她高兴得彻夜未眠。
只有重大的日子,她才会精心打扮。
现在,少女穿着厚厚的皮毛,同少年一般。
少年被疼痛折磨,依然行动不便。
低等的仙丹减缓了痛楚,他静静的盯着洞窟顶端看。
老人沉默着,他一口口吸着烟枪中的烟。
“小娃儿,你未来想做什么?”老人敲敲烟杆儿,双目中闪过一丝闪电。
“报仇。”少年的话凶狠而简短。
“除了报仇呢?”老人直直盯着少年,他在探寻少年的灵魂深处,希望发现纯净的港湾。
“死!”少年的心中满是黑暗。
老人沉默了,他相信抚平一切伤痕需要时间。
“你看。”少女伸出纤手,在掌中升起一团火焰。
火焰明亮而温暖,如一团泥巴,形状随着少女的内心变幻。
“像你吗?”少年的脸突然出现,除了俊美只能看到愁眉苦脸。
“调皮。”老妇放下手中的针线,微笑着轻抚少女的发丝,为她整理有些散乱的发辫。
“英俊的少年郎,你的苦闷为哪般?明日清晨,你该看看美丽的雪山。这里有爷爷的肉干,还有雪精灵舞姿蹁跹。英俊的少年郎,你的苦闷为哪般?明日夜晚,你该珍惜炭火的温暖。这里有奶奶的针线,还有狐姑娘人美歌甜。”
动听的歌声传得很远很远。
在活人的死人墓,狐女的歌声变为灵动的精灵,滋润每一个受伤彷徨的灵魂,让他们流连,让他们心安。
在歌声中,少年躺在老妇刚刚为他缝补好的皮褥子上,他的伤口很深,需要愈合的时间。
第二日清晨,少年早早起身,他顺着铁链走到洞窟深处,想将束缚扯断。
但一切都枉然。
洞窟深处的玄冰柱上冻结着数条铁链。
在无用的铁链顶端,是一具具被刺穿的白骨。
少年大口喘吸着,恐惧如同破堤的洪水瞬间蔓延。
“不要看。”
少女的声音比花儿甘甜。
“他们是谁?”少年指着白骨,颤抖的声音好像来自深渊。
“有陌生人,也有青丘的玩伴。”
少女低下头,第一次展现悲伤的容颜。
她不想回忆,那一切都是可怕的梦魇。
以往的看守不是老夫妇,他们是天庭的鹰犬。
皮鞭、棍棒、辱骂、嘲笑,无情的恶魔每一日每一夜折磨着囚徒的身体与心田。
由于忠诚,尽职的看守得到了升迁。
由于怜悯,老夫妇永远离不开雪山。
少年跟随少女默默走到枯木旁边。
他终于理解少女对老夫妇的眷恋。
他终于知道是什么让少女的歌声充满幸福感。
少年第一次露出笑容,老妇泪流满面。
“好好养身体。”老人递给少年一柄短剑。
少年拿着短剑愕然。
“活下去,不能只为仇恨。”老人的语言虽简短,但饱含期盼和信念。
少年点点头,高举手中的短剑,他望向远方,那里有仇恨。他回顾四周,这里有温暖。
“父亲母亲,我一定会活下去!”少年对着雪山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