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叔脸色好看了些,憨厚笑笑:哪能啊,也是街坊邻居照顾。
李妍年见杜慕梅一脸便秘的样子,怕她低情商癌又犯了,连忙堵住她的嘴:遇见你了也正好,我正要找你,还想着说怕你们家门槛高,我这身打扮就是去了也见不着正主呢。
杜慕梅听不了这话,皱了皱眉头,还是忍住了没发作,只问道:那你找我什么事儿?是你那朋友稿子写得了?
李妍年点点头:之前说的条件还算数不?要是算数,我就替我朋友做主了,这稿子直接卖给你,我就象征性地收一两银子的润笔费。
杜慕梅心想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好意思张嘴要润笔费,那字写得鬼画符似的,就是小孩子抓着鸡爪子比划的也比那个强。但眼下是形势比人强,稿子还捏在李妍年手里,她忍了。
沉吟片刻,杜慕梅淡声开口道:后头的稿子还没看过,什么数目还有些不好说。
李妍年心里嘿了一声,果然是商贾家出身的,耳濡目染,没正经学过也挺有做生意的天分。
那这样吧,我家里事情也忙,没空往庄子上跑来跑去的,我扣下三成稿子,其他的都先给你拿回去慢慢看。要是能成,你再派底下人往我家来一趟,送钱,拿余稿。你看怎么样?
杜慕梅点头: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那稿子呢?你来找我的,总应该是带在身上了吧?
李妍年低头又吸溜一口面条,随意嚼了两下,才含糊说道:急什么,等我吃完先,一会儿涨了就不好吃了。
杜慕梅低眼瞧了瞧她碗里的清汤寡水,心想便是没涨,也没见得有什么吃头的。她是为着书稿一直忍让着李妍年,身边跟着的冬儿可吞不下这口气,跳将出来,指着李妍年鼻子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让我们家小姐站在这种地方等着,叫你拿东西你听不见,聋了?
李妍年抬头极有意思地看了杜慕梅一眼,慢吞吞说道:你们府里的下人还真是一个管教嬷嬷教出来的,也是没的说了。
杜慕梅是存了不满之意,自己千金之躯,踏足泥泞已经是给足了李妍年面子了,不想她还真蹬鼻子上脸,竟叫自己生生等着,所以冬儿刚刚跳出来替主子骂人,她没第一时间给呵斥了。
但李妍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却有些听不懂。
还未问出口,杜慕梅便听到后头堂哥杜回春的声音。
梅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妍年听着这声儿也觉着耳熟,回头循声看去,不是杜回春还是哪个,顿觉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才连遇小人。
她顿时胃口全无,数了车夫和自己两碗面的面钱扣在桌子上,扔下一句:大叔,收钱。
吴大叔还要跟她客气几句,看着杜回春从人堆里冒头,顿时缩了回去。
是你?杜回春一眼认出了李妍年,诧异地盯着她。
李妍年大方送他一记白眼,从牛车架子上解下一叠书稿,抽了底下三分之一,转到杜慕梅边上来递给人家。
喏拿着,回头有信没信都叫人来回个话。不过最好别叫同个管事嬷嬷训导的人来,我还真的有点怕。
杜回春听了半截话头,觉着有些莫名其妙,插嘴问道:什么管事嬷嬷?你怕什么?
李妍年看一眼冬儿,再看一眼杜慕梅,呵呵一笑:我怕我忍不住我这暴脾气,抄扫帚打人呗?到时候又得赔你们杜家五两伤药钱,我这累死累活抄一本书,也就一两银子的润笔费,多划不来。
一句话噎得杜回春和杜慕梅两个人齐齐说不上话来,等回过神,李妍年已经坐着牛车走远了。
冬儿不服气地凑到杜慕梅边上堆柴火:小姐,您看这野丫头,一点礼数都不懂,张嘴闭嘴就是打打杀杀的,这样的人
这下却是杜回春和杜慕梅两人齐齐扭头呵斥了她:你闭嘴!
冬儿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杜慕梅和杜回春这对堂兄妹倒是心有戚戚然地相看一眼。半晌,杜慕梅迟疑问道:堂哥,你怎么也认识红豆?
杜回春咬牙:我也不想。你又是打哪儿认识的这个野丫头?
杜慕梅默然,她也不想!心里忽然闪过一句,顾三口味还是挺独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