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的胡闹行为让某风景优美的海滨小镇成功变为克苏鲁神话中的印斯茅斯。因为闹出的动静不小,真实造物主可能会发现异常,没过多久亚当和阿蒙又带我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安宁静谧的黑夜女神神国,“深黯天国”。
深黯天国坐落于风雪凛冽的大陆北端。如今风暴之主、永恒烈阳等真神互相敌视、剑拔弩张,没有结成统一的联盟,全都被所罗门和真实造物主驱赶到了贫瘠的地方。
真神们互相敌视的原因是亚当公开的第二块亵渎石板,其上记载了成为比真神更高阶的存在“旧日支柱”的方法,成为旧日意味着要杀死相邻途径的真神夺取唯一性。目前,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就和战神巴德海尔处于敌对状态中。她好像很忙,我抵达她的神国后她都没来得及和我见一面。
我挺想阿曼尼西斯的,在第三纪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经常在蔷薇之塔开茶话会。
现在她仍旧和亚当、阿蒙维持着浅薄的合作关系,从亚当将我带到她的神国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虽然天使们不畏寒冷,但这座林中小屋的壁炉里柴禾还是劈啪作响地燃烧着,朴素的木格窗外雪花飞舞,天地一片纯白。
有着清澈的金色双眸的神父坐在窗前,周身气息和煦而宁静。
黑色卷发的青年有点不高兴地半阖着眼,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显而易见地讨厌这个地方。
木桌上放着三杯热腾腾的肉桂茶,一枚金色的苹果,还有一碟散发着香气的烤松子。
——是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的太阳神家庭聚会呢。
我:并没有。
“娜丝珈不喜欢寒冷的地方吧。”亚当还是像第三纪那样,像个温柔的兄长那样对我说话,我却神经紧绷,因为这是我爹版本的亚当,太阳神芯子的观众途径天使之王。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知道他已经换号了”这个想法一直萦绕于我心头,让我有些畏惧他。
我说:“也没有那么讨厌……但我确实更喜欢海边……”
亚当笑了一下,“因为娜丝珈喜欢太阳吗?”
我当然是疯狂点头——我非常敬爱您,我二分之一的爹地哟!
“亚当,”认父做哥的阿蒙态度恶劣,还顺手抢走了妹妹辛辛苦苦剥好的松子仁,“我可以把娜丝珈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们没有必要到黑夜的神国来。”
青年脸上带着笑,却似乎用后槽牙咬碎了洁白的果仁,发出“咔嚓”一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阿蒙对参与“救赎蔷薇计划”的真神和天使都十分厌恶,因为他们背叛了我们的父亲。
我想了想,这屋里的三个人,亚当其实是远古太阳神,我看过原著,就只有阿蒙知晓的真相最少,明明是“欺诈的化身、恶作剧之神”结果几乎啥都不知道。
——想到这个,我竟然有一丝丝的愉悦,连被阿蒙不停抢走松子都没那么气了。
“娜丝珈,你在笑什么?”阿蒙注意到我脸上的谜一般的笑意,眯了眯眼。
我拿起一颗松子,“我想到高兴的事情。”亚当在这里,阿蒙偷不到我的想法嘻嘻嘻。
下一刻阿蒙“啪”又把我剥好的松子偷走,捏在手里,单片眼镜闪出白光,“娜丝珈呀,难道你在黑夜这里过得很开心?”
他眨了眨眼,“呵,也对,你第三纪的时候就很喜欢祂。”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阿蒙。”
亚当忽然叫了阿蒙一声,回答起他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所罗门成神仪式那日,我和你都无法及时赶到娜丝珈身边,真实造物主可能利用这段时间夺回娜丝珈不是么。”
金眸青年笑了一笑,“若我是祂,便会选择这个时机。”
——真实造物主是真神,所以需要同为真神的黑夜女神看顾我。
阿蒙好像没有被亚当说服,但也没明确流露出反对之意,他靠向椅背,冷笑了一声。
我在阿蒙旁边,捧着自己那杯加了蜂蜜的肉桂茶喝了一口,问:“所罗门的晋升仪式是什么?”也是对国民演讲什么的吗?
“三天后的五朔节。”亚当垂眸回答,“所罗门帝国每年一度的祭祀庆典。”
五朔节庆典在五月的第一个星期日举行,是所罗门为他的帝国定下的第一个节日,在这一天的夜晚各地的民众们必须要举行一系列繁琐复杂的祭祀活动,大概就是唱歌跳舞,歌颂所罗门王的功德和帝国的伟大之类的。
“黑皇帝”的晋升仪式需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国度,让自身的名字和皇帝这个称号联系在一起,成为民众的常识,并且,还需要建立一套严密复杂但却有违正常情况的规则,包括建筑风格。接着,驱使民众,秘密建立九座类似金字塔的陵寝,然后,进入其中一座,在绝大部分民众都参与的,散布于不同城市的相应祭祀仪式里,服食下序列0的魔药。
根据这个规则推断,在真实造物主的帮助下,已经占据北大陆、获得三分序列1特性以及唯一性的所罗门会在即将到来的五朔节庆典上成神,亚当和阿蒙似乎在做最后的给真实造物主添堵的努力。
直到五朔节的那一天,我还是没见到阿曼尼西斯,阿蒙也没怎么来烦我。
亚当则给了我一个类似投影仪的水镜,通过一些复杂的神秘学知识,让我可以看到所罗门王都的庆典场景。
我待在阿曼尼西斯神国里的一座小屋里,抱着一只白眼圈黑乌鸦,看了整场直播。
虽然我在王都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从没出过皇宫,这天看水镜中的景象我发现所罗门帝国比我想像得还要繁盛。
黄昏的天空中飞舞着白鸥,这些优美的鸟儿因为底下城市的喧嚣而惊恐不已,振翅欲逃。
王都各处燃烧着火焰,简直宛如陨石坠地,消灭了黄昏,构建出一个虚假的白昼。帝国的民众们如一场磅礴的洪流,向所罗门皇宫前的中央广场聚集而去,他们的脸上是畏惧、喜悦与虔信。
他们畏惧着皇帝的力量和权力,他们喜悦于帝国的强大繁荣,这畏惧同喜悦交织相融,便成为了无可动摇的虔信。
——对于所罗门帝国,对于皇帝所罗门本人!
就连隔着一层水镜的我都被他们这样狂欢却冷静的情绪所感染。
民众们在皇宫前的宽阔广场进行着我觉得有些古怪的祭祀活动,类似于唱诗和念诵,他们人数众多,但奇异地是除了颂圣歌,我再听不到一丝的杂音。
我莫名想起原书中的一句话——“在当时(所罗门帝国时期),对高位者不敬之人当处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