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三年前,他是怎么做的?
他陷入思考,眼神盯着虚无放空。
既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冲天的火柱,就证明着他的火焰是可以外放的,只是需要满足某些条件……
那会是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什么似的,从贴身的衣兜掏出了双手套。
手套以黑色打底,关节处镶有银色带花纹的魔钢护具,手背处则用金色丝线绣着代表魔国联邦的暴风徽章。
其使用的布料,是某些魔物吐出的丝和甲壳制成,看着类似皮革,弹性却很好,据说还有一定的防御作用,防水防火又防电,在某等级之下的武器甚至连道口子都别想割破。
这正是纲吉七岁时,黑兵卫奉令打造好的,能配合他火焰使用的武器。
原本是一整套铠甲,但利姆露和纲吉嫌太厚太重太显眼,再加上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便只拿走了手套的部分,作为以后练习的道具。
后来出门历练,纲吉看中它的防御特性,把手套藏在贴身的衣兜里,作为保护要害的最后一道关卡,现在倒是歪打正着了。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他火焰的显现,需要媒介。
三年前的媒介,是那座地牢,那栋房子,他的火焰在那些家具上附着点燃,最终将其付之一炬。
而现在的媒介,这双手套应该可以充当,毕竟它的锻造者可是黑兵卫啊,那位德高望重的能与矮人族凯金相提并论的锻造大师。
纲吉戴上手套,也许是温差过大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好似触碰到了凉凉的山泉,高温沿着相贴的皮肤转移到了布料上,热意和刺痛慢慢消减,直至消失。
他活动了下十指,运作灵活,感觉舒适,没有想象中的束缚和滞涩之感,心下不禁越发赞叹起黑兵卫神乎其技的锻造工艺。
他再次尝试点燃火焰,果然,这次成功了。
小小的橙色火苗在他手心中摇曳,瘦小,轻盈,却不虚弱。
纲吉松了口气,一边琢磨着体内两股能量冲突的强度,一边控制着火焰输出的速度。
但饶是如此小心,聚集在纲吉手上的橙色火焰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体积,没多久就膨胀得有一个他高了。
没办法,他体内堆积得火焰实在太多了,这就跟搬一个超大的水桶却用不相匹配的小口倒水一样,在各种力的作用下,他很难精准地控制变化量。
不过没关系,重点在于压缩,能压缩的火焰量越多,压缩的体积越小,攻击的破坏力就会越大。
其他人站在远处围观,见证着一切。
橙色火焰在风中摇曳,轻盈得像块薄纱,神圣又端庄的气息将周围肆意妄为的火焰衬托得黯淡又蛮横,越发显现出它的不凡。
“……埃德加大人,请宽恕我的无礼。请问那位小少爷是在……?”
一个士兵鼓起勇气向埃德加搭话,但当那双碧绿的眼睛看过来时,他感觉自己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那一瞬间他不禁有些懊悔起来,自己怎么会因为觉得和贵族大人共患难一场,就掉以轻心坏了规矩,开口问了问题呢?明明少说少错,闭嘴做事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啊。
好在,那位大人没有计较他的无礼。
“我也不是很清楚。”埃德加眯起眼,意味深长的看向维克托,“不过我想,维克托先生应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士兵倒是想多了,在尤姆和缪兰的影响下,埃德加并不像大部分贵族那般有着森严的阶级观念,反而因为尤姆这个布衣国王十分重视平民阶层的诉求。
维克托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是啊,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他大大方方的把情况和纲吉之前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众人听完大为吃惊,之后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不能坐以待毙要拼出一条路来,他们却心安理得的苟延残喘,坐这儿等死,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大人,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另一个士兵犹豫着开口,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不用,看着就好。”维克托对他们的识相还算满意,知恩图报要比恩将仇报好,但末了还是不忘敲打一番,“还有,不要忘了是谁救了你们的命。”
纲吉那小子太天真,可能不在乎,但他不行。既然接了任务,当了纲吉的管家,那在义务方面就要尽职尽责。
他在公私方面向来分得清楚。
小主人冒了这么大的险,对象又是平民,既然在物质方面得不到实质性的好处,那在名声方面总要捞回一点吧。
这些士兵终究是在贵族大宅里历练过的,立刻就明白了维克托的未尽之言,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会把小少爷的无私和伟大宣传出去。
维克托满意的点头,然后把视线移到了埃德加身上。
埃德加沉默一会儿,眼神复杂的看着那被火光笼罩的小小背影,对维克托说道:“要是他真的做到了,那我们就都欠他一条命。”
救命之恩。
哎呀,这可真是一份大人情啊!
维克托在心里愉快的拍手。
有了埃德加的这份承诺,就意味着之后要是纲吉遇到什么麻烦,他一定会出手相助,这力度绝对比单纯的国王的命令要来的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