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面前的黑斗篷像极了故事里引诱孩子的恶魔，然而格林想起他刚才创造的“奇迹”，脚下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

“你怎么不说话呢，在怀疑我是否是个骗子吗？”格林看不见黑斗篷的脸，却听见斗篷下面传来一声轻笑，“既满怀希望又犹豫不决，那为什么不干脆向我许个愿呢？”

“实现了就是实现了，没有实现就是没有实现——只要你亲自许个愿，就知道我是否在欺骗。”

“向你许愿需要付出代价。”格林说。尽管黑斗篷刚才的客人是一群孩子，但他依然非常庄重，将那套交易的流程一丝不苟地重复了许多遍。

“你难道想要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头吗？”黑斗篷嘶哑着笑道，“所有的实现必然伴随着代价的付出。等价交换，理所应当。”

“而你已经相信了我——你相信我有着实现愿望的能力，否则你不会在意虚无缥缈的代价。”

黑斗篷走近格林，他比小王子高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所以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格林努力抬着头，好像想要看穿黑斗篷人的遮掩：“……相应的代价？”

“好比你，小先生。”黑斗篷微微俯身，语气中突然充满了诱惑力，“如果想要得到他人的重视与敬意——这需要你拿出同等宝贵的事物来换取。”

“……钱财？”格林想到不久前有孩子用金钱买到了愿望。

“不不不。”黑斗篷连连否认，“金钱怎么买得到无价之宝。”

“很幸运，你恰好拥有与你的等价之物。”黑斗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悬在格林心口，他的手也被轻薄的纯黑手套包裹，手指纤长，仿佛折翼的蝴蝶般脆弱。

格林僵直了身体，汗水不知不觉渗了出来。

“友情。”

黑斗篷高高在上地宣布道：“他人的重视与敬意……你的代价是，你的友情。”

格林承受不住地退了一步，摔倒在地上。

“不……”

“不必那么急着回答我。”黑斗篷打断了他，“我们可以做一笔特殊的交易。”

格林局促地仰视他。

一只晶莹剔透的瓶子被递了过来，瓶子里装着一些不明的灰白色粉末，残阳微弱的光线使得它们的色泽更加黯淡。

“这是……什么？”

黑斗篷没有回答格林的问题。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交易的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中，而我仅仅只给了你一个交易机会。你可以牢牢抓住它，也可以放任它从你手中溜走。”

“如果你什么都不争取，那么自然也什么都不必付出。”

“但当你实现，那就必然支付代价。”

“一切，只取决于你究竟多想改变。”

黑斗篷人慢慢后退，如残影一般消失在夕阳下，格林伸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抓住了那只小瓶子。

他惶惑而茫然地把那只小瓶子攥在掌心，有心要将它丢掉，却又怎么也松不开手。

“……这是什么？”他轻轻摊开掌心，低下了头。

…

“我承认……我的确，对他抱有一点儿期待……”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个无人的路口，漆黑的斗篷下传来无人知晓的呓语，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同伴诉说。

夕阳从容地敛起它的余晖，红宝石王都内点起万家灯火。夜幕降临，繁星点缀。这个夜晚，注定有人好梦，也注定有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