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什么!”另外一个年轻道士头被叫嚷声惊醒,怒视旁边的人,“没看见师父在睡觉吗!”
“可师父没在睡觉啊,他在听戏,刚才是师兄你在睡觉。”那人愣愣道,“不是啊,师兄,我看到——”
左弘盛一巴掌抽在师弟佑淳脑袋上:“师兄说话,不许顶嘴!”
“哦。”佑淳委委屈屈,摸了摸被打的头,举着手机直晃,“师兄,我看到燕溪舟了啊!”
左弘盛冷哼一声:“燕溪舟当着我们的面坠下无悔崖,无悔江江水湍急,几乎十死无生,怎么可能还能见到人!我让你少摆弄那个东西,你看看现在,脑子出问题了吧?”
佑淳张了张嘴想反驳,被左弘盛一眼瞪了回去,只能委屈地憋着。
左弘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想当初,山风猎猎,江水滔滔,无悔崖边,气氛一触即发,我清楚地看到,穆盟主眼带杀气,抽出武器,就要和燕魔头大战一场——”
佑淳挠头:“可是师兄,你当初不是站在人群后面吗,怎么能看到穆盟主的表情”
“啪!”左弘盛又抽了他一巴掌,“师兄说话,不许插嘴!”
佑淳撇嘴,不说话了。
“——要和燕魔头大战一场,谁知道突然地动山摇,燕魔头竟然就这么坠下了无悔崖!一场轰动武林的决战就这么草草收尾,实在让人嗟叹不已,唉……”
“师兄,既然燕魔头掉下悬崖,也算伏诛,为什么穆盟主还要跟着一起跳下去?”
左弘盛给了他一个“问得好”的眼神:“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穆盟主侠肝义胆,宅心仁厚,即便和燕魔头比斗,也是不忍伤他性命,如今见人坠崖,必然也是下意识救人,却不想燕魔头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竟然就这么狠心把穆盟主一起拉下了悬崖,这么一来,我们白道群龙无首,更方便了魔道之人趁乱占领,简直其心可诛!”他咬牙切齿地说,而后喟叹不已,“这天下,要乱了啊——”
佑淳:“师兄……”
左弘盛狠狠瞪他一眼:你住嘴!
佑淳:……他总觉得事情不是师兄说的这样,可迫于淫威,又不敢反驳。
佑淳:“可是师兄,你看手机上……”
一直沉默地摇头晃脑的中年道士头忽然一跃而起,大喊一声“呔——”开始一拳一掌地比划起来,招招带风,虎虎生威,“重兵围城城欲破,怎奈何这万千城民何处去,幸而我有一招半式傍身,只愿粉身碎骨保,家,园!”最后一句唱毕,钟仕保持了十多秒的动作后慢慢收势。
“啪啪。”
“啪啪啪啪。”
“师父唱得好!”
“师父您又进步了!!”
两个弟子疯狂鼓掌。钟仕矜持地颔首,“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一绺山羊须,接受徒弟的吹捧。
三人正和乐融融之际,远处的包工头传来一声吼:“喂!道士!午休结束了,快来搬砖!”
“哦——就来——”佑淳应道,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吧师傅师兄。”
其他的工友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笑着说道:“佑淳,你师父又唱戏啦?”
“钟老头好雅兴哈哈哈哈!”
“整天见你们休息不是在说书就是在唱戏,真是有文化的爱好,改天我也来熏陶一下。”
左弘盛和钟仕对这些人的调侃,已经从一开始的愤怒训斥变成习以为常,佑淳憨笑着一一回应,等工友们走到了前头,他又凑到左弘盛身边,想把手机拿给师兄看:“师兄,那个燕溪舟……”
“哎,行了行了,人早就死了,咱们也别抓着不放,算是告慰穆盟主的在天之灵。上工吧,今天多搬两块,晚上去吃烤肉!”
佑淳:“……哦。”
…
燕溪舟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饭,跟着穆长云和陈启一起出了酒店。他的电毛驴停在了大门口处,张经理和领班满面愁容地站在旁边。
“怎么了?”穆长云上前问道。
张经理愁啊:“这个……穆总,这车好像坏了……”
“什么!我的车坏了?!”燕溪舟三两步冲上前,拧了拧车把手发动,小电驴却毫无动静。
真的坏了!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燕溪舟气冲上头,手上的力道失了控制,直接把车把手捏了个稀碎。
燕溪舟:“……”
穆长云:“……”
陈启:“……”
张经理和领班汗颜:好家伙,这是直接跳过维修步骤,进入废物处理厂了。
场面太过诡异,张经理和领班都不敢接话,一致看向了顶头上司穆长云。
“咳……”穆长云清了清嗓子,“这事的起因也是因为酒店,你看这样可好,我送你一辆新的?”
“哎呀,小穆可千万别破费,要不是老头我坚持要来这里吃饭,车就不会坏,理应是我来买车!”陈启抢着说。
陈启这话说得让张经理直冒冷汗。说来说去,要不是他的保安亲戚胡来,这车也不会坏,于是他积极上前表明心迹:“不不不,这钱不该您出,我来,我来,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