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大陆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千八百二十九个纪元，但这片大陆出现过的种族数目，则是这个数字的上百倍之多。而即使排除掉那些已经随着岁月而灭绝掉的种族，只去计算如今仍然存在于世间的，恐怕也有接近上万之众。这个数量看似惊人，但实际上，它们分散居住在面积千倍于人间大陆的土地上，却没有让奥托大陆变得拥挤。”

房间里的露露缇雅已经闭眼睡着，但罗迪脑海中的她却才刚刚开始活跃。

“会出现这种现象并不难理解，因为如果要将奥托大陆的种族划分出区别，那么可以根据强盛程度划分出上中下三等：下等种族没有专属的领地，它们大多杂居在强大种族的边缘城市或聚居点里，就如你曾经去过的基丹城；中等种族拥有自己独立的领地，它们多为部落或者城邦的形式出现，当然根据种族习性也可能是大型的水潭或者洞穴，这些领地的种族纯粹度极高，甚至可能达到完全不会出现外族生物的程度……比方说沙瑞兹城邦就是这样的地方，你或许早就注意到了，那里的蒙克族人都拥有着相同的特征，因为它们的种族相同；相比于其余两种种族，上等种族则是奥托大陆这座大舞台的主角，它们拥有独立的国家、独立的城市村庄，乃至横跨千万里的疆域。整片大陆的经济、贸易、运输等行业，几乎全由这些庞大种族带动，而在这些人口极多的种族中，蒙克、精灵、兽人这三个大类的种族，占据了超过半数的份额——光是蒙克族中拥有独立国家的分支，就有着二十七支的惊人数量。你要知道，全大陆被承认的上等种族，目前尚存的只有不到九十支而已。”

说到这里，露露缇雅顿了顿，像是在休息，也像是在等待着罗迪的疑惑。

“那么我所在的种族呢？”罗迪果然很快发问了，他的心情不知为何有点忐忑，“我的种族算是上等种族吗，它可是占据了整座人间大陆的。”

“现在当然算，至于未来……谁知道呢？”露露缇雅发出了轻笑，“如果‘你的种族’不用最快的速度跟上奥托的脚步，那么等到人间大陆进入下个纪元后，迁移到奥托大陆他们或许只能在三大种族的庇护下得到一座城邦……这已经是你们身为蒙克族最为优厚的保障了，要知道那些不属于三大种族的‘人间大陆之主’，如今还在奥托大陆苟延残喘的可没几个了。”

罗迪睁大眼睛盯着昏黑的天花板，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深夜，即使上面正对着旅馆的二楼楼梯，但也已经彻底回归了寂静。

“我明白了，请继续吧。”

除此之外，他不想再表达什么感叹了。

在无比残酷的现实面前，所有的表情和语言都太过苍白无力。

甚至有的时候，罗迪更愿意露露缇雅只是个中二病发作的女孩，她所说的全部都是她的或者罗迪自己的妄想。但是在艾涅尔城堡的经历让罗迪知道自己和露露缇雅都没有发疯，他所见到的更不会是什么虚假的幻象，而露露缇雅所说的全内容部……则正是这片他毫无所知的大陆上、最为深层和透彻的状况。

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知。

有时候，不知为何，罗迪竟然羡慕作为帝国士兵时候的自己。

……

“其实，你不必对你的种族有所牵挂的。”

露露缇雅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她好像看出来了罗迪的内心想法。

“在你成为本源生物的同时，你的种族赐予你的肉体乃至灵魂都早已不属于你，所以现在你的就是人间大陆的一丝本源，不属于任何种族……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而言，甚至没有男女雌雄的分别。”

罗迪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

“话虽如此，过去的事情，总是不可能忘记的。”

“时间能让你忘掉所有，现在的你还太过年轻，会这么想并不奇怪。”

露露缇雅说道。

虽然知道并没什么不妥，但罗迪总是觉得，以露露缇雅目前的萝莉形象和声音，说出这种老气秋横的话来，实在是有些违和感严重。

“那么，我们回归正题。”

露露缇雅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

“除了我不久前说过的三个阶级的种族之外，在这片勉强能被称为古老的大陆上，还有着些特殊的种族。这些特殊的种族没有固定的国家和城邦，也几乎不会和异族人混居，但即使是人口过亿的上等种族也不敢去招惹它们，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随便某个个体就能够毁天灭地的程度，如果不是神明的限制让它们永远不可能变得人口旺盛，那么这片大陆能不能安然无恙地撑到现在都是个大问题。”

罗迪隐约注意到，即使是在提起三大种族的时候，露露缇雅都时常展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却严肃且低缓。

虽然不管用什么语气，独特的萝莉音仍然很清脆就是了……

“这些种族的最佳代表就是巨龙，如果不将杂交所得到的亚种给算上的话，那么奥托大陆的正统巨龙大概有十来种的样子。它们不喜欢群居，大多都独自在无人烟的险地开辟巢穴，然后在闲暇之余伪装成别的种族并进入其国家或部落，以此满足它们欲求不满的渴望并处处留种；或者干脆搞点破坏和掠夺，让自己被讨伐成功后掉得装备和经验更丰富……总之因为它们操蛋的习性，这些奥托大陆的本土种族在上千万年来，一直都和以三大种族为首的外来种族水火不容。而至于它们的数量，恐怕全部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座偏僻小镇的规模。”

“和……和人间大陆那些传记故事里面描述的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罗迪发现露露缇雅的描述和自己的印象很接近。

“人间大陆对于‘地狱’的描述大多是臆测，也有部分光明教会刻意引导的成分，但是如果把对象换成巨龙……那就不是虚构的传记故事了，而是真实存在的史实。”

露露缇雅轻描淡写地否定道。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