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驻足围观,可不是,那公子捏着她的下颌,还靠得那么近。
他们议论开来,纷纷指责这个公子是登徒浪子。
洛云卿推开他,低头啜泣,那嘤嘤的哭声充满了委屈、惊惧,博得所有人的同情。
萧胤并不辩解,深深地看她一眼,风流的眼角漾着笑,奸猾如狐狸,尔后从容离去。
回到凤凰楼,洛云卿按耐住性子没有去找米老爷。
如若她今日真的去了,只怕萧胤也会立刻去。
必须冷静!
他会在什么时候去找米老爷?凤凰楼扩充经营面积是否可行?要不要和爹商量一下?
扩充是大事,还是先征求一下洛正刚的意见。
她在一楼四处溜达,算是巡视。
来到储备米粮、食材的房间,洛云卿走进去,看见两个伙计将两袋东西搁在地上。
她问那是什么,伙计说是刚刚送来的蹄髈和鸭子。
伙计走了,她打开袋子瞧瞧,怒火顿时飙升。
回到大堂时,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气,笑吟吟道:“我刚看过送来的蹄髈和鸭,很新鲜,张掌柜,跟哪家买的?”
张掌柜笑道:“跟李三爷买的。李三爷专门去乡下收肥猪和鸡鸭,都是上等的猪和鸭。”
“开张之时也是跟李三爷买的吗?”
“不是,我听闻李三爷的猪和鸭好,就跟李三爷买,三日前才谈妥的。”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目光还是有点闪烁。
“张掌柜,明日你不必来了,我会多付你一个月的工钱。”洛云卿的声音不高不低,极为冷漠。
“大小姐,这是为何?我做错了什么?”张掌柜吃惊,佯装饱受冤枉、委屈。
恰时,秀娘和洛正刚进了大堂,听到他们的对话,快步走过来。
秀娘劝道:“小姐,有事慢慢说。张掌柜在凤凰楼已有十余年,可不能轻易辞退。”
洛正刚知道女儿不会平白无故地辞退人,问:“卿儿,发生了什么事?”
张掌柜一张老脸充满了委屈与悲伤,“老爷,十余年来,我在凤凰楼做掌柜,事无巨细地做好每一件事,陪老爷、陪凤凰楼度过了十余年的风风雨雨。在我心里,凤凰楼就是我的家,是我的亲人,我离不开凤凰楼……”
说着,他老泪滑落,悲痛之色分明,令人心生怜悯。
洛云卿冷冷道:“奶娘,你看着铺子,爹,到里头说吧。张掌柜,你也来。”
三人来到储放米粮、食材的房间,几个伙计看见事有蹊跷,想围观,却被洛云卿喝了两句。
张掌柜神色不安,强装镇定,“大小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洛正刚语重心长地说道:“卿儿,张掌柜是凤凰楼的老人了,陪我度过数次难关,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
她打开两只袋子,“爹,你看看蹄髈和鸭。”
他凑过去看,用手戳了戳,闻了闻才站起来。
“这蹄髈是坏的,应该是病猪的蹄髈,这鸭也是病鸭。”他失望地叹气,面色沉重,“张掌柜,蹄髈和鸭是你负责采买的?”
“蹄髈和鸭都是坏的?”张掌柜大惊,连忙看了一眼蹄髈和鸭,懊悔道,“老爷,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大意……我会尽心尽力,下次一定会好好检查。若有下次,大小姐不赶我走,我也没脸再待下去!大小姐,饶我这一次吧。”
他恳切地哀求,真诚的悔意令人无法不信。
洛正刚见女儿无动于衷,道:“他这次是疏忽了,给他一次机会吧。卿儿,谁能无过,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张掌柜跪下恳求:“大小姐,最近我娘子熬出病,我四处寻医为她治病,整日忧愁,心思分散了,以致铸成大错,求大小姐体谅、原谅。我娘子找大夫看病要不少银两,若没了这份工,我娘子的病可怎么办?求大小姐开恩。”
“原先跟唐老爷拿货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换?”洛云卿淡淡地问。
“我听闻李三爷的蹄髈、鸭价廉物美,能省一笔银子,我便擅自做主,跟李三爷拿货。”他口齿伶俐地回道,“李三爷一再强调说蹄髈和鸭是好的,绝无问题,我才决定跟他拿货的,哪里想到李三爷这般黑心,骗了我……”
“张掌柜,我已给你机会,坦白从宽,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她陡然提高声音,厉声喝斥。
张掌柜佯装不明所以,“大小姐为何这么说?”
洛云卿怒道:“你娘子患病,需不少银两,因此你心生邪念,跟李三爷拿货。李三爷比唐老爷的货便宜一成,可是你记账时记的还是以往的价,那一成的银两被你私吞了!”
他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擅经营之道的大小姐竟也看穿了做假账的伎俩,只怪他被邪念驱使,犯了错,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