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荣城有一医馆,名执民生。
医馆并不大却足以容纳医馆所需药材、账簿、柜台以及一两张病床。
馆内有一女医名曰初九,常着一袭云燕细锦衫,终年以白纱覆面,头上的白梅木簪是她独有的首饰。
今年的雪很大,大的直教人出不去门。
大雪一直飘着,树木、土地、房屋无一不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寒风呼啸而至,掺杂着些许从远处带来的灰尘、树叶。
人们见此状,无一例外的将门窗紧闭,却还是阻挡不了如此大的寒风。门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一阵寒凉随着缝隙闯入房内,只让人在房内也不得安生。
医馆门前的房梁上的两盏竹青色灯笼随着寒风的吹拂一摇一摆的,似是在诉说着这风的无情。
咚!咚!咚!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初九坐在一旁的书桌上聚精会神的翻看着医书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敲门声。书桌旁的柜台里站着一个小伙计,小伙计瘦瘦高高的,小麦色肌肤,穿一身灰色的棉衣棉裤,头戴一个灰色棉帽,除了这脸庞看起来有些好看,其它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谁呀,大风雪的时候赶过来,不冷吗?小伙计看着初久在聚精会神的读书,也不想打扰她,只是这风太大,关着门窗屋内都会进些风来,这人一来,他开了门只怕进来的风会更大,因此也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妇人面色发白,五官紧紧皱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许是因为外面的寒意,身体紧紧蜷缩起来微微抖动着。
看到她的样子,小伙计也不敢耽误,赶紧将夫人带入屋内坐下。
这位夫人,为何如此冷的天你竟穿这么少?小伙计扶她到一旁的台前坐下。那是专用来给人诊治的地方,只是见妇人穿的破败,也禁不住一时好奇。
家中贫寒,也只得穿了这件破衣裳,让您见笑了。看这妇人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妇人,只是做此打扮,到让人忍不住的好奇起来。
苏木。原本坐一旁的初九被这吹进来的寒风给冻的一激灵,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好让自己暖和一些。
苏木知她畏寒,被这么一叫立马起身去柜台拿了那件早已备好的纯白色棉斗篷来给她披上。
可是赵夫人?原本乍一眼看到她时初九便已经觉得有些眼熟了,待她坐到妇人对面诊病时再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愈看愈熟悉,于是忍不住问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也难为你还记得我啊。妇人微微颔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起来很是局促。
手给我,我先帮你看病。初九现在虽说也好奇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可想了想突然觉得也没什么,毕竟三年的时间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在看到妇人手的那一刻初九惊了。三年前她给她看病的时候手上便是如同今日一般的布满了茧子,可如今这手腕上却多出来几道骇人的伤疤来,再往上,手臂竟隐约可以看出许多交叉纵横的伤疤,有旧疤痕,有新伤痕,只叫人看的心惊不已。
在她的印象里她应当是过得好的,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富贵,但家中也是略有薄财的,这衣服应当不会如同今日一般破败、全是补丁才对,而且这胳膊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人殴打致成的,也不知这一年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疤痕究竟是被何人殴打所得?
初九压抑住内心的讶异,继续替她诊着脉。许久,初久拿起搭在妇人手腕上的手,看了看妇人的眼睛、嘴巴以及下肢,问道:您最近排泄可还正常?
不易排出。妇人思索一阵答道。
您每次睡觉和起床后手脚可有什么问题?
不管睡多久手脚都很冰凉,起床后手脚发麻。这样算吗?
算。是否经常感到疲倦、四肢发酸,没有精神?
是。
您这是重度体寒症。
重度体寒症?妇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