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正咳嗽两声,六皇子的事情,松儿回来都说了吧?
说了一点儿!高氏冷淡道,既是生病了,就安心养着。外面的事情,尤其是朝堂的事情,老爷还是不要管的好。毕竟,就算管,也是力不从心的。
颜秉正苦笑,是啊!我老了!朝堂已经是属于年轻人的了。
声音极尽苍凉。
高氏不接话。
颜秉正道:夕娘,清雅的事情,三哥求到我这里来了。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求过我。
高氏翘了唇角,道:我竟是不知,老爷的本事已经强过三哥了呢!
颜秉正将茶杯放到床头柜上,我哪有什么本事!
高氏道:不是本事,难道是人脉?老爷是做了十几年的莒州书院的院长不假,但那人脉跟一个朝廷二品大员比起来,能比得过吗?
颜秉正咳嗽两声,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话,三哥的意思,是想借用咱们一房的亲戚关系,将清雅嫁到江南去。你也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声是彻底的毁了。本来给六皇子做妾,就已经是委屈了。如今,六皇子却出了事。她在京城怕是难以嫁人了。
高氏冷笑,树长歪了,怨得了谁?怪风吗?呵!咱们四房什么时候在江南有亲戚了?我反正是想不起来。二房的小三不是在江南沪州吗?颜清雅去投奔,也是条出路。
颜秉正道:三哥哪里舍得她嫁去小门小户。
哦?高氏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突然笑了起来,不舍得吗?老爷也是同情的吗?老爷也是不舍得吗?
颜秉正道:夕娘,你别激动!
我为何要激动?高氏提高了声音,冷冷的看着他,颜秉正,你如果同情三房的人,那是你的事!你为你那个宝贝侄孙女急病了,那也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与我一双儿女何干?与高家何干?
的确是不相干!颜秉正没有底气的道。
高氏道:老爷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绝不拦着。就一点儿,别把我们娘仨扯进来。别跟我说那颜清雅只是个孩子,更别跟我说她已经知道错了。按照你们老颜家以往的做派,她不该活活被溺死吗?
颜秉正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高氏冷笑,我有说错吗?当初确定槿儿是傻的时候,槿儿可曾做了丢进老颜家脸面的事情?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什么错误都没有犯过,你们老颜家上上下下都容不下她,说她活着就是给老颜家蒙羞,一致同意将其溺死。颜秉正,那个时候,有谁可怜过我的孩子?
颜秉正颓然的倒在榻上,虚弱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高氏继续道:她颜清雅是个孩子吗?已经成人的人,做了错事,为何还要别人为其承担?因为一个她,你们老颜家的脸面还在吗?当初的杀伐决断呢?怎么不拿出当初的狠绝将其勒死?凭什么让我为其谋前程?
的确是强求了!颜秉正捂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高氏心中的愤恨已经过去了。
却原来是他错了,那些烙在她心中的伤,竟是一直如此鲜活的存在着啊!
高氏是如此的聪明,清楚的知道,只要搬出颜十七的过往,就可以成功的让他哑口无言。
高氏道:当然了,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