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唤奴婢?玉檀从门外走进来,撩起帘子,笑着问。
意儿笑笑说:玉檀,过来帮我梳个头吧,换个新的发式,那日我瞧见冷香头上梳的那个蝴蝶髻真是好看,你也帮我挽一个,如何?
玉檀笑着道:小姐若是喜欢,玉檀自然是愿意的。
说着拿起梳子顺着长及腰部的发梳起来,嘴也不闲着,说:小姐的头发真是好,这样顺滑,就是小姐不爱打扮,瞧瞧四小姐,恨不得能够每日换个发式,多插几只新式的别致簪子。只有小姐,明明有着这样美丽的头发,长的也漂亮,却总是一身素净,头发也是散着,从来不爱挽髻。
看着镜子里的玉檀,意儿笑着道:好看不好看又如何,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好,再说让我每日顶着那样沉重的发饰走来走去,我是做不到的,实在是累人。不知道她们为何那样喜爱佩戴各式各样的簪子金钗,难道不会觉得脖子酸脑袋疼吗?
玉檀听了,哭笑不得的说: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只要是女子,哪个不希望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自己看着高兴,别人看着也欢喜,再说了只要是女子,哪个不喜爱那些发饰的?以前四小姐在府中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将金匠喊到府里来特意订制一套新颖首饰的,且那些个新式的衣裳,必是少不了的。
原来是这样,意儿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怪不得她好些衣裳都是崭新的,想必是根本穿不完,每个月都要做一些,她一个人,哪里穿的完那么多。
玉檀真是恨铁不成钢,顺着发线,将头发往上盘,一边动手一边说:小姐,您真是想得开,您就不想想,为何每个月只有四小姐做衣裳没有您呀?您看看,您的这些衣裳,哪一件是新的?全都是以前穿过的,若不是二少爷前些日子送来一些,还有司马庄主那边的翠烟姐姐送来几件好些的衣裳,您的那些衣裳全都是今年夏天做的,冬季却是没做的,四小姐嫁人之后,夫人更是提都没提这件事。本来该做的冬衣今年硬是一件都没做的。
哦?为何呀?她顺口接着说,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唇畔含笑,倒是心情很好。
玉檀真是掐死自家小姐的冲动都有了,咬着牙说:自然是夫人偏心,您不如四小姐受宠。您瞧瞧府里的这些下人,四小姐那边的下人必然是要比旁处的厉害一些的。幸好,四小姐如今嫁出去了,那些个下人也走了,不然呀,真是热闹的很。
意儿笑着道:好了好了,计较这些做什么。衣裳够穿便好了,多了也不过是放着的,至于那些丫鬟,反正她们都被送走了,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在别处,不与咱们一个院子,不与她们计较就是。从镜中看着玉檀将头发往上盘起,然后固定,做成蝴蝶的翅膀模样。
用这个,玉檀。她拿起玉色的蝴蝶玉簪递给她,说:这样衬托着,看着很好看。
玉檀笑笑说:今日小姐不嫌太花哨了?竟然主动挑簪子了。
既然梳了这个发式,自然是要选一些配得上的配饰才是。她笑道,配上那件水蓝色的纱裙可好?还是要白色的那条?我觉得白色那条却是不错的。
既是玉色的蝴蝶簪,那便穿白色的那条吧。玉檀顺口接到,问:小姐今日是要出去见什么人吗?怎么打扮的这样好看?
意儿摇摇头,说:就是想要玉檀你帮我梳梳头,好好打扮打扮,怕往后没这样的机会了。
小姐胡说什么呢。玉檀立刻说,玉檀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的,才不会没机会。除非是小姐嫌弃玉檀了,要赶玉檀走,否则玉檀才不走。
将簪子插进发丝中间,果然是极其漂亮的,蝴蝶发簪上的蝴蝶仿佛活过来一般,通体透明,在乌黑的发间蹁跹,高耸的蝴蝶发髻,玉檀在发髻上插了流苏配饰,流苏垂下来,掉在额间,一动,便扫着眉心。
可好?她站起身来,转头看望玉檀。
玉檀笑着道:小姐这样一打扮,玉檀几乎要认不出来。好看极了,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小姐可还要抹些胭脂?画画眉?见她一个劲的往铜镜里面瞧,玉檀问。
也好,那你便帮我画一画吧,不许抹太多,只要淡妆就好。她在镜子前坐下,说,最是害怕那些将整张脸涂抹的瞧不出本来面目的人,看起来真是难看极了。
玉檀知道,小姐能够让玉檀给您化一化妆,玉檀已经是很感激了。哪里还敢浓妆艳抹呀,自然是要淡妆的,配着这蝴蝶玉簪,倒也刚好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眉笔。
意儿抬起脸,说:等会儿画好了妆,玉檀,你帮我去送封信给司马府的奕白总管吧。
小姐是要回去司马府了吗?玉檀高兴的问,所以才要打扮的这样漂亮,是因为要见到司马庄主了吗?
意儿笑笑,说: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呀,哪里来的什么司马庄主呀,你帮我送到就是,记住,是送给奕白总管的,让他当着你的面打开,立即拆开来看,不是送给司马庄主的,可别弄混了。
画的满意了,将眉笔放下了,侧身拿起胭脂盒,细细的挑出胭脂来均匀抹在脸颊,说:记住了,只是小姐,为何要写信给奕白总管呀?咱们不是要回去吗?
你不要管,你只管去送信就是。对了,到了那儿之后,去我以前住的那屋里,将我落在那里的一只簪花拿回来,我很是喜欢那朵簪花,还有一条绢子,绢子上绣了白玉兰的,是我前不久刚绣完的,落在了那儿,可惜得很,我舍不得。她笑着说,我一直不大爱刺绣,好不容易绣好一条绢子,才不要便宜了司马府的人。
是,玉檀知道了。玉檀答应着,将铜镜抱起来,捧在面前,问,小姐可满意?
铜镜很是模糊,意儿凑近了些,仔细的看了看,笑道:自然是满意的,玉檀的手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铜镜中模糊的映出女子的姣好如花面容,秀气的眉,弯弯的,瓷白的脸蛋带着微微的粉色,如同三月的桃花,姣好面容,肌肤娇嫩,吹弹即破。蝴蝶髻翩跹飞舞,眉心的流苏微微晃动,带来潺潺雨意,樱桃小嘴粉嫩如同樱桃,泛着水润的蜜色。
玉檀满意的笑道:奴婢瞧着也好,往日里小姐的脸色太过于白了些,今日这样一画,看着粉嫩了许多,真是好看。
意儿笑着,站起身来,说:好了,好了,很好啦,我也觉得很好,这封信,你亲自交给奕白,万不要假手于人,记得了?说着,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封信来。
玉檀接过了,点点头,说:玉檀定然亲自交给奕白总管,小姐放心。
虽说都是在城内,却也是有些远的,你不要着急,在司马府过一晚也不打紧。万不可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回来。她细细的交待着,做事要仔细些,万不可粗心大意的鲁莽行事,奕白是个好人,你遇到什么事情大可以与他说,他定然会帮助你的。
说着,拉着玉檀的手,说:玉檀,好好照顾自己,这一路,只怕是有些困难的。
玉檀一愣,继而笑着说:小姐,您说什么呀?不过是去送个信,再说司马府,咱们也是呆过的呀,司马庄主是个好人,他不会为难玉檀的。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有打劫的不成?就算有,玉檀也没有什么钱财呀。
白意儿笑笑,放开她的手,说:好吧,那便去吧,仔细一些,不要着急,明日回来也不打紧。
玉檀点点头,说:今晚上一定回来。奕白总管会送我回来的。将信收好,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