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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前尘

怎么今日想到进宫来看本宫?白蔷薇斜倚在软榻上,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瞧了瞧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白意儿,白夫人轻声答道:是,想着娘娘怕是会闷,便进宫来瞧瞧,没什么事情,没什么事情。

说吧。白蔷薇轻叹口气,道:你哪一回进宫来不是有事的,这次又是个什么事情,直说便是,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白夫人静默了会儿,道:是大太子,大太子看上了意儿,夫君与臣妾都觉得大太子是一个极好的归宿,想请娘娘,从中斡旋。

意儿记得,意儿与大太子从不曾碰面,大太子是如何看上意儿的?何时看上的?意儿怎么从来不曾得知?意儿冷声道,半分眼色也不给白夫人,仿若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

白夫人禁了声,不再说话。

白蔷薇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意儿,又看了看面带尴尬的白夫人,道:究竟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是,是。白夫人立刻说,事情是这样的,夫君与臣妾觉得意儿年纪不小了,香儿比意儿年纪小一些,已经嫁给了三太子。便寻思着给意儿找个好人家,正巧大太子还未纳妃,意儿与大太子年龄相仿,倒也相配。是以,夫君便去与大太子说了说,大太子一口应承了下来,只说要来白府与意儿见上一见,却没成想意儿却离了府,住进了司马府,前段时日大太子忙着蓝田国国主的事情,并未来府上。近日空闲了些,大抵会来府上。夫君与臣妾很着急,若是大太子来了白府,见不到意儿,要如何是好?只怕会治罪于白府。臣妾没办法,只好求见娘娘,望娘娘能施手搭救。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们两夫妻,真是十足的人心不足。那香儿,已经嫁给了三太子,羽儿也嫁给了大将军,镪儿娶的妻子也是不俗的,甚至于伟儿,娶的妻子是江南首富,白府一门,四个孩子,都是占足了荣耀的。如今,不过是只剩下一个意儿,你们也要算计着么?什么大太子与意儿正好年纪相仿,不过是你们的借口吧,怕是白钢将意儿主动献给大太子吧,打的如意算盘,只想着意儿嫁过去也是正妃的,如今,出了这样的意外,你们当药如何?

白夫人急的快哭出来,哭丧着脸,说:娘娘,臣妾,臣妾也是为了意儿好呀。大太子人才相貌都是不俗的,更是担着大太子的名号,意儿嫁过去,就是大太子府的当家主母,是大太子的正妃,有何不妥?这样好的婚事,实在是难得呀。

意儿,你看呢?白蔷薇如何不明白白钢夫妇心里在想什么,只怕是也看出来皇上有意禅位于大太子,当初便打算着让香儿嫁过去,没想到香儿不争气,一门心思喜欢上了三太子,好歹还有一个意儿,死马当做活马医。只是,他们夫妇再如何,她却也不好说些什么的,毕竟是白府的家务事,她如今已经算不得白府人了。只好转头问意儿,将这件事推开。

意儿淡淡一笑,说:意儿早已经与父亲、母亲说过,意儿喜欢的人是司马庄主,意儿从未见过大太子,也不想做什么太子妃,还请父亲、母亲另寻人选送去给大太子挑选吧。相信以母亲的八面玲珑,必定是不愁找不到人选的,再说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太子,数不清的人选争着抢着要嫁过去的,母亲不要担心,慢慢选,这个人选挑选好了的,万不可随随便便找一个女子就送过去的,万一大太子看了不满意,可就麻烦啦,到时候只怕是又要威胁到白府的地位吧。

白蔷薇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意儿,最是古灵精怪,什么样的难堪的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硬生生的就让人不过如此啦。

白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张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恨恨的低了头,闭嘴不言。

看着白夫人的脸色,意儿笑了笑,看着白蔷薇,道:好了,娘娘,意儿今日进宫来也有些时辰啦,看娘娘的状况也好了许多,意儿也就放心啦,意儿这就回去啦,不打扰娘娘办正事啦。意儿告退。

白蔷薇笑着点点头,说:好吧,本宫也不留你,你等一等,绣娘,将本宫放在桌上的小木箱打开,里面有一只木匣子,你将它拿过来。

绣娘快速的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过来了,深红色的木质,精致的搭扣,实在是好看,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缠枝花纹。

白夫人在一旁瞧着,没说话,但是眼神晦明晦暗的,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儿,白蔷薇慢慢打开盒子,看了看她,说:这支簪子,本宫今日将它送给你,你要好好收着,万不可掉了,这支簪子,她将它拿出来,细细的抚摸,轻声说:很重要。

意儿看过去,只见是一直兰花簪子,雕的栩栩如生,花瓣微微打开,欲开未开的模样,似乎是在晨光熹微之中一般,美丽的女子睁开迷蒙的惺忪睡眼,那模样,实在是美丽极了,带着微微的水汽。更奇特的是,它是紫玉雕成,紫玉本身就极其少有,更何况是雕成了一支兰花玉簪,单就这雕工,就实在是世间少有。

笑笑,说:这样贵重的东西,娘娘何必送给意儿,意儿实在是受不起。更何况,意儿本意就不喜欢这些个金银首饰的,还是娘娘自己收着吧,既然是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娘娘戴着比较合适些。

既是给了你,你便收着吧。白蔷薇欲言又止的,说:何况,这支簪子,本就该是属于你的。

意儿惊讶,属于她的?为何她从不知晓,从未见过?为什么会是属于她的?莫非,这支簪子是白意儿的母亲留下来的吗?那么,皇后娘娘是不是认识白意儿的母亲?

好,她轻声说,那意儿,便谢谢娘娘美意了。说着,站起身来,接过了那支兰花簪子。

娘娘!白夫人急切的喊一声,看着白意儿手中的那只簪子,眼神晦暗,伸出手去,看见两人都看着她,讪讪的放下手,说:臣妾,臣妾,只是觉得,觉得这样贵重的东西,给意儿,有些,有些太过贵重了些,娘娘何不换一种其他的簪子呢?情义这种东西,只要是有心,即便是一根木簪子,也是重过千金的。

意儿看她一眼,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白蔷薇沉默半晌,说:意儿,东西你先收着吧。白夫人,她轻声道,既然已成事实,便放手吧。大太子那边,本宫会与他周旋的,本宫虽不是他的亲身母妃,但是本宫的话,他还是会听一些的。至于这门亲事,便罢了吧。意儿既然已经有了心目中的那个人,又何必强逼着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呢?本宫知道你们夫妇心中作的什么打算,只是若是事事都是这样如意的,那这天下不是乱了套了吗?罢了,还是放下一些啊,这些年,本宫明里暗里的也照拂了白府不少了,白府如今的地位虽不是最高的,却也是深受皇上器重的,你们还想如何?如今皇上还在,你们便这样不得安生,是嫌白府这些年过的日子太过舒坦了吗?

白蔷薇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夫人,语气并不严厉。

白夫人却立刻跪下去,不住的道:是,是,娘娘说的是,是臣妾糊涂了,臣妾知错,臣妾知错。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鬼迷心窍,是臣妾的错,请娘娘恕罪!

意儿转过头去,并不看白夫人,仿若置若未闻一般,手指磨砂着手中的紫玉簪子,实在是美丽极了,这样的颜色,高贵而且神秘,却又纯净的像是水滴一般,这样的色泽,世间只怕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簪子。

罢了,你起来吧。白蔷薇叹口气,道:再是如何糊涂,白钢依旧是本宫的哥哥的,本宫自是不会眼睁睁的见着你们出了乱子,回去便不要再胡乱生事了,那些主意便省了吧,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动作吗?皇上的心明白着呢,意儿的亲事,你们不要再胡乱插手,可是记住了?

白夫人吓出一身的冷汗出来,不住的拿娟子擦着额头,闻言,立刻说:记住了,臣妾记住了,谢娘娘恩典。

好了,下去吧。白蔷薇闭闭眼,说:回去将本宫说的话带给白钢,好生的想想,本宫可有说错你们一句,往后该如何就如何,不要再涂生事端。下去吧。

是,娘娘。白夫人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说:臣妾告退。

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白意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