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往事,一半快乐无邪,一半心酸遍地。我的童年可以用一半一半来形容,一半快乐一半悲伤,一半时间跟着奶奶过,一半时间跟着父母过。
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我住老宅与奶奶过,这时候的父母已经是时有争吵,我的日子平淡无奇不值一提,直到升上四年级,我与父母过,跟父母过开心与伤心参半。父亲是个电影迷,每到周末,父亲会骑着摩托车,载着我们一家四口去电影院看电影,看完电影会去吃夜宵,对于在未来家庭破碎的我而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围在一起吃东西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这段时光都是让我最快乐的,回家的路上,坐着父亲的车子,感受着凉风习习,当时小小的心灵就有一个念头,很想让这一刻永恒。
而当父母吵架的时候,我就会很害怕,父亲倒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是母亲吵完后都会摔东西,摔完留下我一个人哭着捡地上的玻璃碎,弟弟则是缩在一旁抽泣着。每每这时,我都会跟弟弟说“以后长大千万别学咱们的爸妈这样天天吵架,不然就不要结婚了。”
事实上关于父母吵架的原因,在我当时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事件或导火线,父亲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十分痛爱妻子,关心体贴的好丈夫,母亲心脏不舒服,父亲会买猪心炖给她吃,在外面做事说话声音宏亮而对母亲却轻声细语。母亲在我心目中,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略有文采的女子,她喜欢看书写字,是一个内心世界非常丰富细腻的女人。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双方都这么好,为什么还会天天吵架呢?后来我终于悟出吵架的原因,母亲因为早年断臂,严重影响着她的起居饮食,给生活带来常人无法体会的不便与痛心,而这事情是父亲造成的,于是母亲每每触碰到内心深处这道伤口,就会理由充分的迁怒于父亲,父亲除了出于对母亲的爱同时因为一辈子的内疚,选择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要母亲快乐就好,只是,母亲一辈子都快乐不起来。有些事情发生之后就会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疤与心灵的创伤,错误一开始就没有机会纠错。
关于断臂事件,在我长大以后曾多人多次探问,令我疑惑不解的是竟然每人说法不一,我越接近事情真相,就越痛心不已,因为我明白,知道真相后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事隔十几二十年,如果让我去扮演一个重新揭开伤口而使大家亲人痛苦的话,我宁愿选择永远都不知道真相的好。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没有当年的执着,一心想着要了解断臂真相了。因为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在我五年级时,我们学校地址搬迁,我的教室在新教学楼五楼,我的家也搬到了离海边不远的地方。
整个五年级,算是最太平快乐的一年,在新的教学楼新的教室,我身为班长,更表现出主动性与积极怜性,也很大胆大方的送小橡皮擦给喜欢的女同学,也很大胆的将临座女同学的铅笔扔出窗外,还好窗外是没人经过的围墙。现在想起来很对不起那个被我扔铅笔的女同学,这是一个遗憾,至今没有亲口对她说出一句对不起。
在新搬的家,我与弟弟也很开心,常常跑到海边玩沙子,模仿蒙面超人打怪兽,将木棍削成木剑,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还自创招式,在脑海记下来,熟练后加快速度,犹如真正的打斗场面。只有这段光阴,才是我与弟弟最快乐幸福的,玩累了坐在沙滩上,看着落日余晖,夕阳是那么的美。也许我直到现在看到夕阳都会感到开心快乐与内心平静如水就是因为儿时的这段美好经历。
如今回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在这一年中,母亲很少对父母发脾气,有空看看书写写字,教我们写作业,父亲将门口很大一片空地租下来当摩托车修理间,在修理间里忘我的工作,真正达到专心致志、废寝忘食的地步。有时为了一个小小的摩托车零件,都可以打磨很久,随着沙轮机喷出的火花,砂纸的打磨,零件慢慢近乎完美,装进车子里完成修理。我感觉到父亲这个时候是快乐自豪的,别人修不好的车子到了他这里,经过折检维修,就可以重新启动行驶,帮到别人的同时还能赚到钱,大家都快乐的握手。
我在父亲的身上看到这两个闪光点,一是为做好一件事,可以十分专注,所以他越来越专业,也培养出了三五个现在已经是做老板的徒弟。唯独没有培养我,父亲并非真的不培养我,反而更想全身功力输送入我的体内,无奈因为我小时候不喜欢汽油味,在工作间呆久都难受,这又是一个遗憾,如果当时我跟父亲学好这门维修摩托车的手艺,现在开的就应该是汽车相关行业的公司了。第二个闪光点就是父亲有着一股打不死的精神,两个馒头可以吃得很滋味,继续开开心心的修理摩托车。“男人大丈夫,一定要学会能屈能伸。”这是他教给我的其中一句道理。
父亲在维修方面研究很深,早年从事手表生意就已经能将一个手表折卸检查问题,维修之后重新装上。还亲手教会了后来成为我姑父的徒弟。
无奈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在我读六年级时,教室从五楼上升到六楼,而家庭的和睦并没有上升反而一落千丈。这一年,父母之间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睡梦中我还会惊吓而醒,醒来后满头大汗,回想他们争吵的片段,内心十分害怕,担心事态发展严重会以离婚收场。事实证明,真的这就是这一年,他们离婚了。
有一天,母亲对我说:“拿上那两个箱子,跟我走。”我沿母亲目光扫去,是两个行李箱,我艰难的拖着它们往门外走,母亲随后用一只手拧开白色瓶子的瓶盖,之后站在门外向屋里喷洒,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父亲的汽油。我和母亲一人拖着一个箱子,一前一后往远处走,我不知道当时母亲是否在洒完汽油之后点火了没,因为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异常。关于母亲这个记忆仅有这么多而已,其它相关细节完全想不起来,我怀疑自己是否患上间歇性失忆症。
在一个阴天的下午,我刚上完体育课在学校操场休息,母亲走了过来,我很惊讶,正常校门上课期间是锁上两扇大门的,母亲竟然叫门卫开了门,过来跟我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之后淡然的离开了学校,我呆呆的原地站着,没有明白母亲此次前来的目的,但大意我知道是要我好好做人。
这件事情之后,我被安排回到了老宅与奶奶住在一起,关于家人这段时间的情况一概没有了印象,之后就是父母离婚的消息,终将还是要闹到离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