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白云天上挂，随意的行人街上走。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有买卖置办货物的。

行人之中，老少皆有，俊男俏女嬉笑打闹，整个街道上洋溢着恬淡惬意的感觉。最为温馨的莫过于，一家三四口，手牵手，心连心。其中一男一女，中间连着约莫三四岁光景的胖脸俏娃。

那娃娃浑身圆胖，纯朴无邪，看的是繁华盛景，踏的是轻松愉快，嘴角挂的是幸福美满，身上穿的莫不是锦衣玉服，吃的莫不是精致饭食。相比之下，娃娃眼前的小子就显得格外寒酸，一身粗布，也不知它此前是啥子颜色，居然黑中夹着另外几色，布上有破洞，有补丁，百家人，百家布，也不过如是。衣服尚且如此，更不要提行万里路的草鞋了，这是不可能有的。那小子双脚脏污之极，黑中带些暗红，分不清趾甲和肉。若能看到脚掌，必是长满茧子。

中年男女将那小子从上往下看了一遍，又从下往上看了一遍，他蓬头垢脸，辨不清模样，分不清神色。正待他们想再仔细瞧瞧之时，一股异味飘入鼻子，惹得大胖娃娃，不甚欢喜，话语声带着哭泣，“妈妈，妈妈，好臭，好臭。”浑身抖动，撒娇博可爱。

那小子也不觉慌乱，似乎早已知道事情走向，手腕微微抖动，破烂不堪的瓷碗晃动，语声低沉：“三位好心人，施舍几个发财钱啊，施舍几个发财钱啊，可怜我这个乞丐仔额”

那大胖娃娃有些厌恶那股异味，红润的脸庞有些扭曲，“妈妈，我要走，我要走，好臭。”那娃娃虽小，竟似有千斤力气，拉着两个成年人离开，拖动了几步。可谓说是，童言无忌，天真无邪，不用顾忌他人，倒是省事，伤人得很。

那母亲被娃娃拖动几步后，竟似于心不忍，宽慰娃娃后，挣脱娃娃的手，走至那小乞丐的眼前，倒也不觉得臭，赏了几个铜币，大方得很。她踌躇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准备离开。

这时，那小乞丐哽咽道：“祝您们大富大贵，平安健康。”也不知话语中的那些字眼触动了那女子，她那抬起的脚步，瞬间停下，转回身子，竟然打赏了一个银币给小乞丐，随后，赶至孩子和丈夫身旁。

“不至于给一个银币吧。”丈夫也不是责骂，只是低声询问道。

女子哽咽道：“他好可怜啊，实在是太可怜了。”随后，蹲下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大胖娃娃，“希望我的娃娃一身平安，健康”

至于那小乞丐，蓬头垢脸之下，那双澄澈的双眸发出异样光芒，瘦小的胳膊如闪电般将那枚银币收至腰间。向四周瞄了一眼，急忙躲进小巷中，背靠墙壁，这才能摆脱那种四周有敌意的感觉。

他捂住胸口，安抚那跳动不已的心脏，嘴里嘟喃着：“发大财了，发大财了，这波血赚了。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她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肯定一生平安。”说必，小乞丐扫视四周，稳定心神，再次捂了捂腰间的钱币，“不行，不安全，还是先把银币藏起来，不然，肯定被那群家伙给收走的。”

他倒弄破碗，居然，碗底还有一层东西盖住，他巴拉开那层东西，将银币放入，随后，又合上那层东西。原来，小乞丐抓碗也是有一套的，他从碗壁破损的地方伸入拇指，抵住那层东西，这才藏的住东西。

他的脚步开始轻盈起来，嘴上哼着歌儿，似乎突然想起那大胖娃娃的模样声音，欢快的笑容褪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往一旁吐些唾沫星子，嘴里嘟喃着：“有爹有娘了不起啊，嫌弃我，有那么臭吗？”

小乞丐双指一捏，提起胸口那块粗布，凑了头过去闻闻，“就这，也不是很臭而已。”他用手背蹭了蹭鼻子，褪去的笑容竟又重现，嘴上竟似哼着歌，欢快轻盈，只不过歌词有些别扭，“街上有个小乞丐，他居然没爹也没娘”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