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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人生如棋

夜有月牙,偏生银色,冷得荒,慌不知人心所踪。晚生星辰,竟只数颗,黑得黯,暗不知前方有路。枯黄的落叶随风行,随风飘,像是未曾有根一般,偏生今日好运,割得半夜月光,心凉得很啊。

今日发生了许多事,遇到许多人,而事与人早已散去,钱多多身上的血迹也早已干掉,他躺在原地,只剩下些许鼻息,似乎他很累,想借此一觉永别了。月华的光晕罩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孔模糊起来,棱角被镀上一层柔光,全然一片皎洁安宁,却又冷寂而苍凉。

这时,远处传来声响,听似老者的话语声,“今日已是第七日了,我就要死了,怎么还找不到他,临死前,想要做点好事都不成。”银光打落在他那副沧桑的老脸上,显露出他的五官,那人赫然是消失许久的霜尊者,只不过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差上许多。

他心急如焚,步子大且快,锐利的双眸左右扫视,“本来想着他们杀一两个,吸引一下注意力就算了,他姥姥的,杀疯了,杀了一堆。还封了个什么屠夫双子,动静闹得这么大,这回该不会死在了那个老头手上了。希望他们三还没对上,不然,凭我现在的状态,也救不了他们。”

这时,他望见地上血迹斑驳,瞳仁缩小,“应该近了,应该近了。”而当望见钱多多身旁的场景,内心如被石头锤中一般,有些震撼,嘴里不禁嘀咕着:“刺、抽、甩、砍、咬,动作这么娴熟,可真是天生修仙的料啊。”

霜尊者急忙走到钱多多身旁,用手抵住他的丹田,打算察看他的伤势,这一细看,顿时大惊失色,双眸睁大,像是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般,重新又往钱多多丹田里贯入灵气,嘴里不禁嘀咕着:“他姥姥的,鬼邪老人这么狠,整颗灵根取掉了,难道他想要逆天改命,重换灵根。荒灵根啊,心可真够贪的啊,命要了,灵根也要。”

霜尊者收回手,站直身来,“灵根一取,此生不但与修仙无缘,怕是要去地府报道了,这萍水相逢的小子,也不足以让我将秘法交给他啊。”霜尊者踌躇不定,心下左右盘算着:就算我要死了,我也不想将这秘法便宜别人,凭什么,我辛苦一辈子的东西,就算是我中了那七日断肠散,今日要死了,我也要将他带入棺材,凭什么给他。

霜尊者犹豫不决,刚踏出几步,这时,身旁的一苍天大树拦腰而断,赫然倒在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吓得他只往后躲,可他的身法有些奇怪,动作有些不娴熟,不像是一个修行已久的人该有的身法。

“是谁,给我出来,藏头露尾的,不算什么君子”霜尊者大喝一声,可等得许久,也没见有人出来,不禁暗自嘀咕:“难道是之前打斗弄到的,现在才断?天意?我就不信天意,那东西,我死也要带入棺材的最多,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方法救他。”

霜尊者转身行至钱多多身旁,俯下身来,继续以手抵住钱多多的丹田,灵气运转他的周身,蓦地,霜尊者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该死的,这家伙真信了我说的话。我原本就打算忽悠一下,那丹药真的没毒的,只是固本培元的丹药,可助其修炼。该死的,换灵术都达到大成了,这肯定修到练气期了。”、

霜尊者这倒真是害人,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仙界颇有名望的人,居然糊弄两个小孩,还谈什么练气期,这大家伙当然信得十足的。原本,霜尊者已知中了七日断肠散,便知道无药可解,便想着这两个小孩可以干扰一下视线,自己好安安静静地在妻子的墓前待上几天,然后在她的墓地旁死去。没成想他们竟然杀疯了,还封得什么“屠夫双子”的称号,人之将死,其行也善。这才想着赶回来,救这两个傻叉。

虽此刻只见钱多多一人,但霜尊者知道他的秉性,莫不是舍身救人,另外一个,应该逃掉了。不然,此刻,应该有两个小子的尸体。

霜尊者摇晃一下脑袋,“这回,到真的是自己害死人了,除了自己的秘法,真的没什么办法了。难道真的要将这秘法给了这小子?”霜尊者略微沉思,随后大声喝道:“不救,就不救,干老子屁事,今日我死了,也要带秘法进棺材,我才不做什么好人好事靠,你大爷的,老子都不知道是不是前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要还,啊,心疼我的宝贝啊。”

这时,霜尊者从丹田中引出一条雪蚕,它浑体通盈透彻,十数条小脚徐徐蠕动,他咬咬牙,“该死的,便宜你了。”随后便将雪蚕引入钱多多的体内。原来,霜尊者的秘法不过是一条雪蚕,它可融入灵根,改善灵根的程度。正因为这条天蚕,霜尊者的资质由落灵根,改为地灵根,从而修行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霜尊者想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得到的宝物,最后居然便宜这个小子,内心顿时没好气的,忍不住地踹了钱多多一脚,但力度很小。毕竟,雪蚕离体,使得他中毒加深。霜尊者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使了最后几分力,尽力地往后挪,靠在树上。七日断肠散,七日之前没事,最后一刻,肠烂肚穿,节节断,寸寸烂,雪蚕离体,将最后一刻提前了。

霜尊者临死之前,脑袋回想的只有钱多多的话语声,“好不好,坏不坏的,我不知道。反正,对我好的,就是好人,对我坏的,就是坏人。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杀了对我坏的人,那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好人”

待得片刻,霜尊者尸体如其名,身上起霜,宛然是条冰块,真的是凉得不能再凉了。这时,一人从树后行了出来,他头戴兜帽,帽下一张面具,一身墨色衣裳,往霜尊者的尸体上踢了几脚,“你姥姥的,早点给了那雪蚕多好啊,不用我跟了你这么久。临死前还要犹豫这么久,真的是,浪费我这么多时间。最后一日,若是你不回来,我就要杀你取蚕了,虽然有损蚕的品质,但也是没办法之举,幸好,幸好,总算完美完成任务。”

那黑袍男子俯下身来,传了点灵气给钱多多,钱多多这才恢复了生机,钱多多朦胧地说道:“当个凡人也不错,也不错”

黑袍男子将钱多多提了起来,抗在肩上,“主人谋划了这么久,这才让你得到雪蚕,现在你想当凡人,行,那就让你当啊,你可别后悔。”那黑袍男子发出一声冷笑,骇人诡异,“棋局早就开始了,你这颗棋子也要赶紧归位了,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