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跳进周家宅院的上帝会教众越来越多,周应元的两个儿子周兴周旺都在后院护着家眷,家丁们见老地主死了,既然给银子的人已经死了,还卖什么命?当即扔下刀枪投降。
周家大院被攻下,家丁们死了三人,右军有一名兄弟大腿被砍了一刀。
半个时辰后,各处来报,新坪镇被拿下,绿营兵和家丁团练被看押起来,他们的武器被收缴,分发下去。虽然有左营和后营支援,此前也没有做到人手一件铁器。
查抄各处缴获,一部分钱米进右军的圣库,石达开留下曾锦谦处理。
部队查获不少米肉粮油,石达开让伙房将所有的肉都炖上,虽然出发前吃了一顿干饭,但数日的稀粥日子,一顿干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待他们吃完,冯云山带着左营来了,石达开与他做了交接,便带着人去了江口坪。
秦日纲的进展也比较顺利,团练武装没什么战斗力,在江口坪,部队又缴获大批粮米银钱等物资。
秦日纲他们也饱餐了一顿荤腥,分发武器,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石达开留下黄玉昆看守缴获,等待冯云山到来,带兵向练甫集而去。
练甫集距离金田村五十里,距离江口坪二十七里,说是集镇,只是一个大点的村子,有一百多户人家,一处破败的街道。
右军的侦察兵已经到过这里,这的地势石达开早已经知道。附近的地势差不多相当于一串不规则的糖葫芦,两边山石将中间道路分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山坳。
从东边的葫芦口进来,一共有五个山坳,练甫集就位于最西边的山坳里。
天将黑时候,石达开带兵来到了这里。
“告诉兄弟们不得骚扰民众,让乡亲们不要怕,速速派出侦察兵,与黄文安取得联系。”石达开吩咐道。然后派兵进占山坳周边有利地势。
这里就是石达开设定的战场,他要用这串糖葫芦山坳,伏击清军。
“今晚包围,明天都给老子死战,这次就用这些贱皮子的血,染红老子的顶戴,等老子当上总兵,我们的鸦片生意还能做的更大,都听到没有?”
寻州协副将李殿元看着他手下的参将、游击和千总们,大声喝道。
“是,大哥!”他的手下们一起应声。
绿营乃顺治初定制,招募汉人与成,因旗帜为绿,故称绿营,分驻全国各地。到道光三十年(1850年),全国有六十多万人。
因八旗,退化为卫戍部队,绿营兵渐为正规军,但暮气重重、训练松弛,将领多吃空额,士兵根本都是花名册上的把戏。
而且,军官将领不仅克扣军饷,残酷虐待士兵,视之如仆役,经常与地方官勾结,派士兵当差,甚至役使士兵为军官耕作,使其沦为变相农奴。
士兵们饥寒交迫,普遍陷于生活困境。官兵对立势若水火,存在尖锐的阶级矛盾。士兵对朝廷十分冷漠,不愿为清廷和军官们流血卖命。
他们当兵的目的在于吃粮领饷,养家活口,因此在战时力求保全性命,鲜少冲锋陷阵。
但李殿元的部队比其他绿营兵好一些。
与其说他是朝廷的副将,不如说他是武装贩毒集团的首领,李殿元的部队,所有的军官都参与走私鸦片,为了让士兵效命,军饷至少能开出七成,所以士气高一些。
十多天前,李殿元奉两广总督徐广缙命令,率五千人杀到武宣县,与陈亚贵、潘大、黄文金的人马作战。
李殿元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靠着鸦片走私赚取巨额利润,但也能分给手下,因为他知道部队才是他立身的根本,所以,他的部队盔甲、兵器质量都不错。
靠着这些,他打的陈亚贵、潘大两个天地会首领想撤退,双方在武宣与桂平县交界的大洋坪已经交战七八天,明天,李殿元将发动总攻,毕其功于一役,并且用这一仗升到总兵的位置。
但也是这天晚上,陈亚贵和潘大、黄文金决定分兵撤退。
“两位大哥,跟我们撤到金田村吧,我们上帝会已经派了援兵,就在练甫集接应。”黄文金对陈亚贵和潘大说道。
这话,黄文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今天黄文安带回了消息,黄文金继续劝道。
陈亚贵和潘大都是天地会头领,愿意自己说了算,不愿意去上帝会给别人当小弟,还要磕头拜上帝,还有很多规矩,他们可受不了那么拘束,所以,还是拒绝了。
午夜时分,天地会两部人马和上帝会的黄文金部,向南北西三个方向撤退,与此同时,东边的李殿元部队从左右两翼、也就是南北两个方向迂回,试图包围他们。
结果,与陈亚贵和潘大两部人马撞上了,厮杀开始了。
为了染红顶子,李殿元给部下发了赏格,是以清军作战很勇猛,向西撤退的黄文金部没有遇到敌人,但他听到南北都传来喊杀声,当即停住,一边派人去给石达开报信,一边回兵援助天地会。
激战、撤退、激战、再撤退,一天后,黄文金、陈亚贵和潘大的人马,撤退到了练甫集东边的糖葫芦山坳。
他们在前边跑进山坳,清军在后边紧追不舍,也追进了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