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刚走,韦昌辉来了。洪秀全召见他,对韦昌辉颇为笼络,韦昌辉满口答应,拍胸脯保证对天王赤胆忠心,出门后,绕了一个圈,他就来到了石达开这里。
两人没有谈具体的问题,主要叙谈了一番友谊,韦昌辉推崇石达开的军事眼光,大赞此次成功突围到永安,石达开赞扬韦昌辉与冯云山殿后的光荣战绩。
最后二人约定,一起为天国的前途并肩作战。
这两人喝茶扯淡的时候,冯云山正在为太平天国制定官制。
冯云山算得上是个胸怀大志的知识分子,他规划中的太平天国,是一个推翻满清的新王朝。利用宗教策动起义,是他决定的方针。
作为上帝会真正的开创者,杨秀清、萧朝贵搞的天父天兄下凡的把戏,需要得到他的追认才能继续下去。就像他遥尊洪秀全为教主一样,为了大业和团结,他承认了杨、萧两人的地位。
其实如果当初冯云山不为二人的演戏背书,而是选择对抗、斥责二人,恐怕二人的把戏也演不下去,毕竟早期的教徒,都是冯云山一手发展的。
从无到有,冯云山做了最艰苦的开国工作,继军制之后,他又在详细规划国家的政治制度。
历史上,在他牺牲之后,无人能够制约杨秀清,杨秀清才能把天父下凡的闹剧一直带到南京去,让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间陋习公然登上朝堂。
因为必须不能和满清一样,所以冯云山制定的官制,参考了周礼以及汉唐的制度,首先是军师,军师是太平天国的最高官级、官职。
这是参考了汉魏官制。正军师之后,是又正。副军师之后,是又副。
军师之后是丞相,六官丞相,按天、地、春、夏、秋、冬为衔号,每官设正、又正、副和又副级别。
然后依次是检点、指挥、总制、监军、军帅、师帅、旅帅、卒长和两司马。
这是适应当前局势、军政合一的体制。
冯云山工作的时候,洪秀全出奇地没有玩女人,居然也在工作。
离开萧朝贵的府邸,洪秀全是越想越气,回到天王府邸,他的亲信曾水源、蒙得恩已经在等了。
洪秀全气呼呼讲述了整件事,蒙得恩当即气愤道,“既然萧朝贵重伤,就应该天王统领前军,或者天王指定人接手才是!”
曾水源道,“萧朝贵就是怕天王就此掌管前军,所以让石达开接手的。”
“石达开就不会吞了他的前军吗?”蒙得恩道。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前军托付给石达开,石达开就是有那个想法,也不好下手了,不然,吃相也太难看。
而如果他不这样做,前军要么归属天王直接指挥,要么在他生病期间,大将被其他各军撬走。”曾水源沉吟道。
蒙得恩哼道,“这混蛋东西,那么重伤了还在算计,还不如一下子死了。”
曾水源问道,“陛下,萧朝贵伤的到底如何?”
“很重,只是石达开说他不会死。”洪秀全的鼻子依然冒着冷气。
“那么石达开就掌管右军和前军了,”蒙得恩说完,突然兴奋道,“陛下,我们索性杀了石达开如何?”
什么?他此言出口,洪秀全和曾水源大惊。看到二人脸色巨变,蒙得恩为自己的语出惊人自豪。
他解释道,“前军不提,其实石达开的右军里,右二军秦日纲,和右三军黄文金,都不是石达开的死忠,只有他的右一军才是真正他的嫡系。
杀了石达开,别说前军了,就是秦日纲和黄文金都不会说什么的,到时候,天王可以名正言顺接管右军和前军。”
然后,蒙得恩又补充道,“右一军那里,只要杀了石祥祯、石镇吉、彭大顺、朱衣点和谭体元五人,余人也会乖乖听话的。”
洪秀全摇头道,“不可,自己人动刀子,杨秀清可找着借口了,他定会下凡指责朕,然后接过指挥权。”
“况且,外边清妖环伺,我们内部怎可起这样的纷争混乱?那不实力大损嘛?你可真糊涂!”曾水源指责道。
蒙得恩只知道给洪秀全找女人,这时才想起城外还有清兵呢,不过,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低声道,“那就杀了萧朝贵,嫁祸给石达开!就说他为了得到前军的指挥权!这样死他们两人就够了!然后陛下能夺得两军的指挥权。”
蒙得恩这样不断献计,当然有自己的考虑,到时候他或许能指挥一军。
曾水源当即斥责他,洪秀全想了想,也不同意。这样激烈的动作,难免引火烧身,石达开是那么好对付的?再说,势必要从永安突围,还要借重石达开的领军才能呢。
“陛下必须实质性地介入天国事务了,不用搞什么歪门邪道,陛下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介入军国大事,毕竟,陛下才是天国的第一人,”曾水源对洪秀全拱手道。
然后又说,“万万不可杀人内斗。如果真要拉拢,冯先生不用说,韦昌辉可以,陛下还可以越过杨秀清和石达开,笼络其他军帅和他们手下的师帅们,逐渐掌握权力。”
洪秀全点点头,确实啊,自己必须掌握军权了,不然都被这帮人架空了,以前他一直在维持政治上的平衡。
那次封五军主将时候,因为冯云山、石达开公然力挺,韦昌辉倒戈,秦日纲和胡以晃也站在自己这边,迫使杨秀清和萧朝贵当面保证,下凡必须和他商量,得到他的同意再做。
在维持住势力平衡以后,洪秀全得到了极大的权力,杨、萧二人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只是好景不长,石达开那贼子鬼上身、脑子进水,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然后就是两广策略和兵败,然后从金田村突围,自己的威信一点点丧失和降低,眼下的局面,这些实力派各揣心眼,石达开又一人挑两军。
不行啊,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洪秀全三人商议半天,决定一个个谈话拉拢,第一个是韦昌辉,谈话结果很满意,韦昌辉拍胸脯保证忠于陛下,但他是个骑墙派,洪秀全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