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生坐直身子,抹着泪说:“老弟,哥说句心里话吧,我老婆不就是跟人上床了吗,揉揉心就过去了,离什么婚啊。我真后悔,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听哥一句吧,对老婆,不要这么认真。”
吴敬仁傻了,一副窒息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老周,你离婚的事,我听说过,老实说,根本不相信那些传闻,今天,若不是亲耳听见,永远也不会相信的!你既然能把自己的伤心事告诉我,那为何不能把雪梅的事说出来?要知道,劝和是没用的,只有我知道了真相才能做出相应的决定。告诉我,外面的传言是真还是假?若是真,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真的,假的,若是我没摊上这档子事,坚决支持你离婚。现在,我不能让你喝我尝过的苦酒,赌气离了,事后心里插把刀。”
“这样老周,请你把实情告诉我,让我认真考虑一下。现在,什么都蒙在鼓里,让我如何是好?”
周如生低头,犹豫一会,摇头:“我不能对你说,还是你自己看吧?”
“看,怎么看?”
“答应我,不要再闹了,等我的电话,你看了,我们兄弟俩再坐下来好好商量。”说完,周如生起身,醉醺醺,踉踉跄跄离开。
周如生直接回家,泡上一杯好茶,一边抽烟,一边给吴敬仁谋划一个场景。
晚上,吴敬仁来电话,说起下午的话题,周如生装出惊吓的声音:“还是算了吧,你不想让我活了?我可不想被他们开除,不为别的,为了十多万元年薪。”
吴敬仁说:“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我已决定离婚,只不过是她现在不同意,而且对与安南山的苟且之事死不认账。”
周如生道:“敬仁,听我一句劝,我他妈的就糊涂在捉奸上?看着两个人光着身子抱在一起,比刀子穿心还难受,因此,你还是不要看了。”
吴敬仁不屑地:“我懒得捉他们,就是想让自己永不会后悔!”
周如生一拍脑袋:“呀,按照习惯,这两天他们可能要在一起聚一聚了。”
“周哥,你把地址告诉我,不用你露面,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那不行,万一你一时冲动,闹了起来,他们不用想就知道是我的事。这样吧,你实在不想糊涂,我只能成全。等我的电话。”
第二天.轮到张雪梅值夜班,周如生向安南山禀报:“香港一家贸易集团,下午要来赣都洽谈长期合作意向,为了表示重视和尊重,是否把他们安排在高档的宾馆?”
安南山听着,疑惑地:“你今天是怎么啦?这点小事还要问?”
周如生卑微地笑着,心里骂道,王八蛋!老子这是在当导演!嘴上说,“还不是离婚闹得,脑子受刺激了。”
周如生在外面转了一圈,给安南山打电话:“董事长,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啦,白云山庄,总统套间。我的意思,晚上请董事长和张总参加接待。”
安南山不假思索地答应。
“白云山庄”距离赣都市九公里,坐落在山清水秀的赣江边。
快下班时,周如生对安南山谎称,要去郊外收费站迎接客人。
他来到收费站,给彭萍萍打电话:“刚才给香港客人联系上了,他们一共来三位,一位是公司的执行董事,一位是贸易部经理,另一位是秘书。按照他们的习惯,晚宴主宾人数要对等,你看……”
“明白了,董事长和张总,你参加,我和若雯就不去了。”
挂了电话,周如生惶惑不安地坐在车里抽烟,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他看着车内仪表盘上的时钟,如同一枚定时炸--弹,不觉额头冒出汗来;擦了一把,恨恨地道,“炸吧!不是炸死他们就是炸死自己!人世间所有的丰功伟业都是在生死间产生的。安南山若不是被五百万欠条逼得死去活来,哪里会有今天的清源生化?张雪梅,等着吧,我要把你逼得走投无路,到那时你才认得我周如生是谁。我承认你很珍贵,如同一把金库的钥匙,可是别忘啦,你就是一把故宫的钥匙,一把中南海的钥匙,一旦被人扔在草丛中,还不如泥土里一粒草籽。草籽还能发芽,而你呢?等别人再换一把锁,除了生锈还能做什么?但愿今晚吴敬仁能大闹一场,直闹得安南山把你扔到草地上,到那时看你是否开窍。”
周如生正叨念着,张雪梅打来电话,说她与董事长已经到了白云山庄。
周如生谎称客人手机暂时联系不上,可能是信号不好,问张雪梅,“总统套间的感受”。
张雪梅道:“有什么哟,我看还没有我们公司的餐厅条件好呢,除了比我们多了些香水味,还有墙上挂的几张名人的合影照片,别的没什么。一般,一般般呢。”
周如生道:“谁不知道你的,在你的眼里什么都是自己家的好。我不与你说了,你还是陪董事长说话吧,别让他等急了。”
“哪里会让他闲着,正在这里看二期扩建工程的图纸呢。放心吧,我们是不急的,其实你等的客人来与不来,我都是无所谓的。”
周如生装出生气的口吻:“你这个张总,眼里只有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我的工作。下次非让你涨库,才知道我老周工作的重要性。”
张雪梅有些不耐烦:“算了,算了,你怎么像个小孩子,等你的客人吧!”挂了电话。
周如生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心慌意乱地拨通吴敬仁的电话,哆哆嗦嗦地说:“吴工,我可是冒着要死的风险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证明我那天酒后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其实,你那天说的一句话非常对,夫妻之间的事,感觉非常重要。比如我吧,老婆跟了我二十多年,以前年轻时,我每次出差都是十天半个月,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她会有外心,可是自从前段时间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一天,我出差半夜回来,见她不在家,估计是去了新房子没赶回来,这才去接她。谁知道……唉,不说了,揭自己的老婆丑,等于往自己脸上抹粪,目的就是想劝你,算了吧,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周如生越劝,吴敬仁越愤。末了,周如生才勉强地:“那好吧,他们今晚在白云山庄,开了总统套间。”
挂上电话,他还是不放心,再次拨过去:“千万要冷静,反正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动再大的肝火,也不能把两个人做过的事抹去。天下女人又不是她一个,何苦为一个女人拼命。”
吴敬仁压抑肝火声音:“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看一眼,只是为了心里有一堵墙,永远地把这个女人隔离。”
周如生道:“一会我也过去,反正现在他们两个人也不避讳我。本来不该去的,主要是担心你出事,我良心过不去。你到那里以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