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芹,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你进财务部?”
“哎呀来,这事还要谁告诉,南昌招聘会上,我就是冲着财务来的。当时,彭主任也说了财务有一个名额,到了公司,却又说没得了。过了几天,一个男的进了财务,不是她又能是谁?人家说,许大妈自己没文凭,骨子里妒忌有文凭的人,生怕部长的位置被有文凭的人抢了去。”
“嗯,董事长在的时候也说过,财务部不能总这样,平均文化还不到高中。我几次与许部长商量,她就是不同意。都怪我心太软,没有坚持,给董事长留下一个遗憾。”
“周总,我的文凭虽说不高,好歹也是正宗的财务大专。我的同学都是会计,就我一人整天在办公室打杂,郁闷死了。”郭孝芹渴望的眼里带着哀求。
周如生不语,郭孝芹伸手,抓住周如生一只胳膊,央求:“好不好嘛?”
“好!这一次,她再敢拒绝,我索性把她的部长也拿下,一了百了!”
郭孝芹一激动,情不自禁地伸过脖子,极快地在周如生脸上吻了一下,从肺腑中发出一句:“真男人!”
周如生抹了一下被吻的脸颊,笑着:“搞什么哟,怎么可以对叔叔非礼。”
“谁叔叔,你比我大不过十五岁,冒充什么呀。”说着,发现快到厂大门,忙说,“周总,停下,不想让别人看我坐你的车。”
“怕什么?就是给他们一个提示,我要启用你。”
郭孝芹不语,周如生侧脸,看见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车子驶入大门,厂区一片空荡,只有办公楼前晃动着几个懒散的身影。郭孝芹下车,一副脱胎换骨后的扬眉吐气,四处张望一下,冲周如生媚然一笑,摆动几个手指:“先上去了哎。”
望着郭孝芹水蛇一般的背影,周如生心里弥漫一种隐隐的忧虑。刚要下车,手机响了,一看还是许颜芹,忍不住接听:“还有什么好说的?从今天起,你专心致志地忙郭连成交办的任务?”
“周总!怎么走这么早?我在你家门口呢?”
“有话公司里说!我不像你们,躲到体育场开会。”
“周总,我就在你家门前等,一直等你回来。”
“你等好了。”挂上电话,周如生不觉犹豫,许颜芹的声音传递着绵软的哀求,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多一个敌人就多一份失败,还是要见她的,看她究竟怎么说。
他驾车,慢悠悠地朝家的方向开,心里七上八下,忽而担心中了郭连成的诡计,忽而顾忌许颜芹真要回心转意,无法对郭孝芹交代,直到宿舍楼下,一颗飘忽不定的心仍然迷失在患得患失的迷雾中。
四楼,许颜芹手里拎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身子靠在楼梯护栏,面对墙发呆。他想打声招呼,嗓子一阵麻木,没说出来。许颜芹看见他,强装笑颜地:“周总,谢谢您回来。”
开了门,周如生语气生硬:“我这里这么乱,不是成心要看我笑话吗?”
许颜芹关了门,目光在室内扫了一下,抿着嘴,漫步走到客厅餐桌前,声音颤抖地:“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来了广州汤包,还有我天没亮就给你熬的莲子羹。”说着,不动声色地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一团白浴巾,一层一层地展开,最后露出两个食品盒。
周如生看着,不觉一阵海鲜的香气扑面而来,见许颜芹回过头来,这才看见一张缱绻的脸。
许颜芹嗔怪地:“看什么?你才是看我笑话。”话没说完,委屈的眼光一闪,落下一串泪珠,接着,转身进了厨房,传出一阵洗碗声。
周如生的心一下软了,说:“不用洗了,就这么吃。”
“那像什么?”
许颜芹出来,端着碗和盘子,把粥倒进碗里,几样小菜用筷子小心翼翼拨在盘子里,用对待自家人的口吻:“还楞什么?赶紧吃。”
“你呢?”
“别管我,看你这屋子乱得,知道的,说你没人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抄家了呢。”说着,返回厨房。
周如生听着久违洗刷声,心头一酸,泪水涨满眼圈。他揉了一下眼睛,开始进餐,吃得很慢,不是包子不合口味,而是舍不得有女人的感觉。
许颜芹出了厨房,走着说:“才不管你有什么呢。”说着,径直进了卧室。
周如生放下包子,跟过去:“颜芹,卧室烟味,熏着你。”
许颜芹不理,整理枕头,捋平床单,折叠被子,见床里靠墙有几件内衣,双膝跪在床沿,翘起圆润的臀部,床头一把,床尾一把拽过几件内衣,放在鼻下嗅了一下,说,“哦呀,臭死了。”
周如生见她把脏衣服抱在怀里,上前想夺下,许颜芹身子一扭,用背部挡住他的双手,说:“不洗留着干嘛?”
“怎么可以让你洗?”
“怎么?嫌我洗不干净?你说,谁能洗干净,我打电话请了来,向她学习。让开了。”
许颜芹用臀部抵开周如生,到了客厅,脱去外衣,挽起毛线袖口,进了卫间,端出一盆温水,把要洗的内衣按进水盆里,随手拉过小竹椅,坐下后,一边在衣服上用着肥皂,一边赌气地:“说吧,怎么发落?”
周如生微笑着:“嗬,你还有理了。我该问你的,昨夜怎么商量的?他要屈杀我,你呢?让你来柔杀?”
“不错,昨晚我是见过他。”
“怎么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