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兰新沉默,片刻,语气冷静下来:“我和雪梅情同姐妹,我宁愿相信自己死了,在说鬼话,也不愿意让她有什么不测,然而,事情不可能随我的心愿。前几天,我与雪梅有过一次彻夜长谈,她做好了用死引出凶手的准备,我是不赞成的,可无法说服她;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王女士,雪梅是位聪明绝顶的女子,她不会白白地死去,一定会让对手露出破绽。我相信这个凶手很快会落入法网,所以,在这个危险的时刻,你要有所防范,以防凶手发出最后的疯狂。若下一个是你,那么雪梅岂不是白死了……”耿兰新说不下去。
王晓寒咬着下嘴唇听着,要说话的时候,几滴鲜血落在手机上,她擦了下,从齿缝间发出:“来吧!我不怕!”挂上手机的瞬间,她感到天旋地转,远处传来张雪梅笑盈盈的声音,安夫人,听耿兰新的话没错,我终于把周如生这条毒蛇引出来了。
她想站稳,不料眼前一暗倒在路边,吴敬仁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过来,喊了几声不见回应,犹豫一下,蹲下来把王晓寒扶坐在地上,紧张地拍着后背。不一会,王晓寒清醒,晃一下头说,“没事的,我相信!雪梅不会那么容易被暗算。”她迅速站起,伸手握住吴敬仁的手,“没事的,要相信雪梅,相信她能战胜所有的对手!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着……”说完,转身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快到大路口,回头望了一眼,吴敬仁还坐在路边。
她掏出手机,给许银花打电话,请她过来劝吴敬仁到她的房间休息。
走了十几分钟,胡若雯开着商务车过来,见了王晓寒,悲愤交集地扑上来,搂着王晓寒哭泣。
王晓寒抚摸着胡若雯颤抖的后背,肺腑间冒出一丝微弱的声音:“也许是虚惊一场呢,若雯,别哭啊!”
“不,不可能的,许多事你不知道,张总什么话都对我说了。她说过的,假如她失联一定是被害了。还交代,她给市委写了一封信,放在银行的储存箱里,让我把密码告诉办案的人员。”
王晓寒怔怔地:“都说了……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张总不让!还说,若是她不在,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由我接替她,绝不能把你推倒前面……说,若是你被害了,无论凶手是否暴露,对我们的付出都毫无意义。”
王晓寒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哀伤,连续地喷出哭泣。
胡若雯紧张地喊着:“安夫人!撑住啊!张总下落不明,凶手就在我们身边,你可不能倒下。”
王晓寒靠在车体上,眼里喷着泪:“我不会倒下的,怎么可能呢!若雯,走——找刘书记!”
两人来到市委,办公室人员告知,“刘书记在开会,他有过吩咐,你若来,让我转告,情况他已经知道,请你回去,继续寻找张雪梅。”
王晓寒回到公司,见厂区内到处都是惶惶不安的人。有人见她下车,纷纷围过来,乱哄哄地说着话。
郭连成挤过人群,喊着,“让开,让开,不要说些没用的。”
有人喊:“老郭,小心点,下一个轮到你了。”
郭连成愤怒地拍胸口:“柠檬酸厂的人是杀不完的!我才不在乎!活着,继承安董事长的未竟事业,死了,跟着董事长做鬼!有什么!再说,雪梅董事长不像安先生没有一点防范意识,她心里十分清楚,怎么可能轻易地被谁暗算,只怕她现在被狗急跳墙的人软禁了,逼着她退位。”
“噢……有可能,还是老郭脑子好用。”
诸如此类的惊叹不绝于耳。
王晓寒心说,无稽之谈。走着,她停下来,问,“去派出所的人回来了没?”
郭连成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低声说:“董事长,到了办公室再向您汇报。”
王晓寒望了一眼办公楼,说:“老郭,去我先生的宿舍。”说着,转身向综合楼走去。
到了综合楼前,彭萍萍从人群中追上来,王晓寒见她欲言又止,说,“通知董事会成员,上去说。”
郭连成听了,不由止步,王晓寒说:“老郭列席。”
进了门,郭连成恭维地:“董事长就是高明,这个时候是察言观色的最佳时机。”
彭萍萍说:“察谁呀,有一个走了,还带着陈山松,神兮兮的也不晓得做什么。”
郭连成大惊失色:“什么时候?你为何不汇报?”
“十分钟以前,看着陈山松听周如生说话时样子很紧张,我不便问。”
郭连成看着王晓寒,欲言又止,脸上露出只有陈山松这个不长脑子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跟周如生走。
朱斌和胡学峰一起进来,郭连成看着他们脸上透着明显的恐惧,不屑地耸耸肩,传递出疾风知劲草,看你们胆小如鼠的样子,还不如我和彭萍萍,有什么资格当董事会成员。
朱斌见王晓寒抱臂靠在桌边,声音哆嗦地问胡若雯:“可有张董事长的消息?”
“没有。”
朱斌哀叹摇头,嘴上噏动,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
胡学峰想着心事,手摸着一把椅子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