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他终于吼了出来，赤红的双眼里，是我惊恐不安的脸，我看着这样的司睿，我看着已近疯狂的司睿，终于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想摇头否认，却惊恐的发现，他说的真的是事关，这些年，我习惯了逃避，虽然明知道自己爱，可从来不敢去争取，怕伤害这样，怕伤害那个，可到头来，每一个人都伤害了，这不是我的本意，可事情却越走越偏，到现在，都已完全失控。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不是故意的就能摆脱责任吗？我不敢去想象，只是面对着他的指责，我只能默默的承认，司睿，是我对不起你，如果这样做你能好受一点，那么，我都依你，要打要骂都依你。

“对不起！”

从五年前开始，我对他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恐怕就是这一句，只不过，每当我说一次，他就恨我再多几分，一如现在，他望着我时，连嘴角的笑意都已挂不住。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这话好熟悉，当年他看那个电视剧里，还嘲笑这句台词好久好久，可现在，他也用上了。

“司睿，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如果无心伤到了，我只能说对不起。”我是真心的，我很想这么说，可我又同样痛苦的意识到，我的真心，从来不能改变什么。与帆回来了，我必须取舍，而我，竟然在第一时间又选择了放弃司睿，我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啊。

“我说了这么多，结果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总不可能一直做亏本生意，既然你非要选择大的，那么小的就给我吧！”

他的话一说完，我心咚咚咚的直跳，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大的小的？

“不明白吗？呵！其实你明白的，不明白的从来只有我这个傻瓜蛋而已，不过现在，既然做了傻子我也认了，可我也要做一点我想要做的事，所以，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再认真不过的话语，再平淡不过的表情，再残忍不过的要求，我怔愣在原地，看着这样的司睿，有些不敢相信，他提的竟然是这样的要求，恍然间，我只懂得拒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那就走法律程序啊，我相信，以你和宁与帆现在的处境，没办法和我竞争小朗的抚养权。”他是认真的，从他的眼神中，我读懂了这样的信息，可他明明看了那张假的dna报告啊，可他明明应该相信了的啊，为什么现在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

“小朗不是你的孩子，要我说多少遍啊？”

急红了眼，我大叫出声，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自信，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三个男人中，偏偏就有一个他了。

“如果不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什么这么紧张？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担心我的话呢？嗯？这么多年了，你的个性是一点也没有长进，难道不是越反对才越是有可能性吗？”他果然懂我，时隔多年，我也确实没有改变心性，只是，这样的时候，他就一定要这么刺激我吗？小朗对于我来说是什么，他不可能不懂，可他竟然要来和我争小朗的抚养权，这实在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沈司睿，你够了啊！”

我吼了出声，起伏的胸脯暴露了我的心情，我那么紧张的看着他，试图唤醒他体内的温柔因子，可一切只能是徒然，他看着我的眼中，只剩阴冷：“我的要求并不过份，在大人的孩子间，你只有一个选择，白筱冰，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永远占据着最好的位置的，你剥夺了我做父亲的权力快五年了，而今天，我要重新收回这份权利。”

“不是的，小朗是与帆的孩子，真的，真的。”我不能失去小朗，这是我唯一现在的希望，为什么老天总是这么残忍，好不容易与帆回来了，小朗又要离开我吗？

他抬起头来，冷冷的笑：“为什么你做任何事情，都把我放在最后一位呢？你爱小朗，我就不爱吗？你怕失去小朗，就一定要让我承受失去小朗的痛苦吗？更可笑的是，你为了怕我带走小朗，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我和小朗的父子关系吗？白筱冰，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对你残忍，那我呢？你对我不残忍吗？”

暗夜中，他眸中闪动的晶亮水光，让我的心都在发抖，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我真的就没有伤害到他吗？我瞒着他的小朗的关系，是怕两家的关系恶化，可是，我却是真的剥夺了他和小朗的父子情意，我真的残忍吗？我开始有些糊涂了。

“小朗是我的。”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任性也好，说我残忍也都好，只要能留小朗在身边，我真的什么也会做的。

他摇头，只是心痛：“从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除了吵架还是吵架，呵呵！可我还是一直在试图挽回，不过现在，看来不重要了，既然没有办法两全齐美，那就只能割爱了，小朗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心里清楚，你要一直否认我也不怕，dna看来是得另外再做一次的，而你，就等着收律师信吧。”

转身，他打开了车门，我去急忙扑了上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小朗知道了会有多伤心，他有多爱你，你不明白吗？你想把他心里的好形象破坏掉吗？不要这么残忍，孩子是无辜的。”

“那你呢？你就不怕吗？等dna的报告出来了，等真相大白了，小朗会怎么看你，你一直告诉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觉得谁才对他更残忍？”他的字，一字一句，如刀割在我心头，我颤抖的开口，却终于只懂得嘶吼：“所以，就不要那么做啊。你就不能让小朗过得幸福一点吗？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心里的美好全都变成恶梦？”

他推开我，冷漠而疏远：“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一直这么自私，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自私你就不自私吗？你为了报复我，甚至不惜要让小朗痛苦吗？”我横了条心，紧紧拖住他的身子，满脸的泪水，已糊花了我的眼，可我却死活不肯让他离开。如果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那我就只能选择按自己的想法来做，只要他不离开，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报复，是，是报复，我是该要报复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的。你到现在都不肯说出小朗的身世，你是真的要逼我带孩子去验dna吗？”他的话，终于让我明白了他的重点，其实他是没有证据的，只是凭猜测在试探我的底限，只可惜，他全部猜对了，所以，我败在他的手里，甚至连一点招架的力气也没有。

“不要，不要验，不要验。”我哭得那么的心痛，为什么事情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相爱的人要这么相互折磨，为什么我们都爱小朗，却有可能伤害到他呢？我真的不懂了，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