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个事不能怨卜锦绣的秘书长在飞机场大声的喊叫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也不能责怪纪检干部齐备整自己。
而是自己太缺乏生活经验,我明明知道连队没有允许战士出远门的权力,而在连长让我跟着卜老板一起去美国时,
自己为了救卜小美,竟然会毫不犹豫答应了。如果自己提醒一下连长,这是违纪的事,我不能做。这一次倒霉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想一想,一个消极的想法涌上了心头:这都是命运安排呀!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我们小小的个人有什么办法?
尽管我恢复了自己的道元功夫,尽管我应用这个功夫治好了很多人的病,尽管我获得了“小神医”的称号,
并得到了特别行医授权书,但是,我没有抵御厄运的能力,在纪律和法律面前,我除了接受,毫无办法。
宣布了复原战士的名单,按照规定我应该搬到复原队的一间宿舍里,与即将回家的老兵们渡过几天闲散的生活,
进入到这一间屋子里,可以不出操,不站岗,还会享受高于普通战士的伙食标准。但是,我觉得,自己如果搬到那一间屋子里,太掉价了。
于是,听到自己进入到复原花名册,我第一时间来到团军务股,请示股长:我要自己带档案走。
“怎么了?不想回老家了?”股长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马上解释今年的政策:复原战士原则上是哪里来哪里去。你的档案应该由部队统一转移到你们县武装部,你为什么要自己带档案单独行动?
“因为,我不想回老家种地了,我要去城市打工谋生。”
“去城市打工,先回老家武装部报道后再出门打工不好吗?”股长问。
“那我不成农民工了?”我心里话,你怎么明知故问?
“呵呵,文华啊!没有充分理由,部队是不允许自己带档案走的。”
“我有特殊情况。我爱人在这里。”我大声的喊着。
“你爱人?你们登记了么?”股长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没有。”我实话实说。
“没有登记,只能是对象。算不得爱人。”
“别人不行,我当了这么几天文书,跟着军务股干了这么多活儿,股长不能照顾照顾我这个部下吗?”
文书是受军务股领导的兵。我以前与军务股不熟悉,现在,当了几天文书,自然是他们的特殊部下了。
“呵呵,文华啊,你要是这么说,我当然可以照顾你。不过,你这个事,怎么办不行。得让你们的连长或者是指导员来找我,以组织的名义出现,我才敢办理。”
听到股长这么说,我觉得他挑礼了,连忙回到连队说明情况。
连长听了就说:“这事,怪我。我应该亲自找股长请示才对,你自己去说怎么行?”说着,就打电话向股长道歉,然后表示马上去军务股说明情况。
拿到自己的档案,我觉得自己应该出发了。我知道,每年老兵复原,连队都要搞一点仪式:其中包括聚餐,敲锣打鼓送老兵上车。
但是,那个时刻,是战友们恋恋不舍,哭喊着告别的揪心时刻。我这样的情况,怎么会熬到那一刻?于是,等到连长把档案交给我,我看到复原关系介绍信写的是滨海市安置办公室。
连长说,部队有规定:老子战士复原,关系可以转移到老家以外的任何城市,但是,不准转移到江城市。
江城离部队太近,如果不控制,就会给部队建设带来极其不利的影响。
于是,我就打电话告诉周美书,我要去滨海市了。之所以不转移到江城,是部队不允许关系转移到江城,而不是我自己不选择江城。希望周阿姨不要误会。
哪里知道,周美书听了我的电话,马上说道:“那,我送你!”
“周阿姨不要客气。”我放下了电话,心里话,今天半夜我就悄悄的出发了。你怎么送我?
晚饭后,我就把自己的背包和行李包准备好了,然后向连长指导员告别。我行了最后一个军礼,就要走出连部门口时,通讯员哇一声大哭起来。我就说,不哭不哭。
我半夜才走呢。连长就和指导员让炊事班炒几个菜端上来,来了个小小的送别宴会。这时候,指导员才审问我,你去滨海,是不是找小浪村那个小英子?我坦白交代:是!
指导员说:“你与她应该是事业型恋爱,我们就不追究你违纪了。不过你自己也不要大肆宣传。以免战士们再效仿。”
我说:“我已经违纪一次了,多一次无所谓。”
连长马上制止我说:“别胡说八道了,要不是教导员打电话找团长,我们的处分都拿不掉。这一下,你彻底的解放了,只要不犯法,没有人管你了!好吧,听你的好消息。常来部队看看我们。”
这一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到了半夜11点,车已经来了,我拿着背包和行李包上了车,与连长指导员挥手告别。随后,汽车向县城火车站飞奔起来。
上了火车,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仔细打量身边的的东西,一床军被,一件军大衣。还有一个参军时从家里带的行李包,行李包里,有两本书:易经,道元医谱。
还有就是中医学院函授教育的教程资料、作业本了。这些陪伴我的东西,算是我当兵两年的收获,也应该是我今后在社会上谋生的资本了吧!
当然,这些是有形资本,还有一些,是无形资产,那就是爷爷传授给我的医术和道元功夫。
如果不是爷爷的身传口授,我哪里会获得“小神医”的称号,为小浪村渔民和部队首长治好那么多病呢?如果不是治好那些病,我怎么能得到特别行医授权书?
但是,想一想自己在部队最后日子戏剧性的大起大落,又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社会,对于人性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