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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旺财到底是福大命大，没有死成，听说是被路边的人救回来了。

江美娣找到江兴旺要医药费时，姜月华才知道人住在哪个医院。

“我去看看吧，”江兴旺脸色十分不好看，毕竟之前说过了，给了张氏安葬的费用，从此一刀两断。

姜月华和粱枫陪着过去，到了病房时，江旺财看到姜月华犹如见了鬼，吓得缩到了角落里。

虽然靠得不近，但是那股恶心的臭味仿佛还缠绕在鼻息之间。

“怎么回事？”江兴旺感觉到了异样，毕竟江旺财这人只有吓人的份儿，哪有被吓成这样的。

江美娣叹气道，“他去郊区那边的茅厕上厕所，不小心滑进去了，被人救上来之后就一直昏迷，醒了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谁也不认识，看着我就喊‘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吓傻了，”姜月华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可能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月华，你别这么说，”江美娣满面哀容，“说到底他还是你小叔呢，你还想看着不管呢。”

“我倒是想管啊，可是他配吗？”姜月华这次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他干了什么，自己知道，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让他这辈子变成了一个傻子。”

姜月华无法想象原主江月华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天天被人喊傻子，她自己本人是不知道，可家里人该多难过。

老江家的人把她当累赘一样甩开，以为就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了，那现在就让她们尝尝一个大傻子的滋味。

“大哥，咱们老江家好歹养了你一场，你难道真的不管不顾吗？”江美娣几乎要跪下来求江兴旺了，“这要是治不好，咱们老江家可就完蛋了。”

话音落下，刚好碰上医生查房。

“医生……”江兴旺询问江旺财的病情，“有几分希望能恢复？”

医生倒也没什么隐瞒，“这个我们没办法预估，家人护理好的话，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一丝希望，那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几乎断了江旺财康复的所有希望。

“美娣，我还有点事情，”江兴旺面无表情道，“先回去忙了。”

“大哥，你真见死不救？”江美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医生说没的救了。”

“那……那也不是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啊，你是家里的老大……”

“别说了，”江兴旺打断了江美娣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十八年前，我是怎么求着你的吗？”

江美娣绞着手，努力回想。

十八年前的冬天，江兴旺带着章红妮跪在门外苦苦央求老江家的这些姐妹，希望她们能帮忙照顾失语的江月华，可是没人愿意搭一把手，他们夫妻俩冻得膝盖都肿了也没人搭理。

“她就是个傻子，你还要她干什么？直接丢了就好，你们俩再生一个儿子不就得了。”

江兴旺清楚地记得江美娣当初是这么说的，放在掌心心疼过的女儿，他怎么舍得丢弃。

“你让我丢了月华啊，你还记得吗？”江兴旺问道，见江美娣不说话，他哼笑道，“现在的江旺财不就是和当年的月华一个样子么，我把你当年说的话还给你，你自己想想怎么做”

“能一样吗？大哥，”江美娣急了，“阿财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我们家还等着他开枝散叶呢。”

“那和我没关系，你要救你就救，”江兴旺没再多看江旺财一眼，叫上姜月华和粱枫出去。

不知道是外头的阳光太强烈还是怎么的，江兴旺只觉得一阵晕眩，差点晕过去。

“爸……”

“月华，我们去祭拜一下你妈妈，好不好？”江兴旺双手紧紧地抓着姜月华的手腕，“你们陪我去。”

本来早就应该去祭拜的，可之前谁都没提，就好像是江兴旺故意忽略了这件事情。

买了点纸钱就去了叫三轮车去墓地。

坟墓在整个公墓的最上层，姜月华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有个说法，那就是坟墓在高的位置是最好的，但是也是最贵的。

“这片墓地是后来建的，我把你妈迁过里之后就再买来过，当时我想自己反正离死也不远了，以后葬在这边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江兴旺小心翼翼地抹着章红妮的字，“妮儿，我带月华来看你了。”

姜月华点了香，祭拜之后又烧了纸钱，她能做的是帮江月华好好地活着。

“妮儿，是不是你在天有灵啊，让阿财接受了惩罚？”江兴旺看着墓碑，徐徐道，“阿财变成了傻子，没的救了，咱们月华现在很好，很能干，一定也是你在天保佑她，对吗？我也很好，我也按照你的意思娶了丽雅，当小顺是自己的孩子，以后……”

“月华，我怎么觉得爸爸他什么都知道？”粱枫猜疑道，“当年岳母出事，爸爸应该知道。”

姜月华也有这样的感觉，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不然就是在原来的伤口上撒盐。

祭拜完之后，姜月华两人陪着江兴旺去了他们租来的房子。

田丽雅看到他身上一点纸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拉着姜月华去一边说话，“红妮姐儿当年告诉过我她的秘密，她以为兴旺不知道，其实他都听到了，所以后来攒了点钱就给红妮姐买了最好的公墓。”

“阿姨，委屈你了，”其实章红妮死前就让江兴旺娶田丽雅，江兴旺一直不愿意，使得田丽雅这十几年来一直无名无分地跟着。

“我们两个相互作伴，相互取暖，我很幸福，”田丽雅暗暗抹了下眼泪，忽然想起件事情来，“对了，我去门店送饭的时候，听到姥姥给你打电话了，说让你回去一趟，你要是不方便……”

说完，眼睛看向姜月华的肚子。

“阿姨，我没怀孕，之前是因为怕爸爸被江旺财缠着，所以骗爸爸去教师楼住一段时间的，”姜月华不好意思，解释后说道，“那我回去一趟，家里的事情你多照顾一点。”

既然要回去，姜月华还得问问章菲菲，如果有东西要给姥姥，她顺路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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