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萧祁钰接连几日都宿在了书房。
盘问了嘉宁殿的宫人,他才知道那日是叶宁嫣来过,肯定是她与薛怀瑾说了什么。
宫人知道她与太子妃不睦,本想拦着,可她自称是奉了圣上口谕,宫人没有办法,只得将她放了进去。
他一直防着宫里派来的人,居然算漏了父皇这一招,叶宁嫣这枚弃子,却给他和薛怀瑾之间的关系带来了致命一击。
看来父皇,从未放弃过除掉她的念头…
薛怀瑾责怪他,他可以不急着解释,等时机到了,她自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但现在有人对她的安全造成了威胁,却是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问题。
钦正殿内,太子与绥帝争锋相对。
“太子,朕以为,经过这次征伐,你已经想通了。”
“父皇,南邱已灭,后患已清,你又何必再执着于除掉她。”
“你对她的情谊,便是最大的后患。”
绥帝向来偏爱太子,任着大皇子与他较量不过是想磨炼他的心性,实则他心目中的皇位继承人,自始至终都只有萧祁钰一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不能看见他毁在一个女人手中,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前朝余孽。
“可她毕竟是瑄儿生母。”
“瑄儿现在还没到记事的年纪,母亲随时换得。朕看叶家那女儿就很合适,身份也能担正宫之位…”
“父皇!儿臣绝不会弃她!若是父皇执意如此…”
“又想威胁朕?你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半分储君的样子吗?整天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朕真是对你失望至极!”
“你就仗着朕只有你和大皇子两个儿子,有恃无恐是吧!朕告诉你,虞贵妃的小儿子聪明伶俐,朕一看就知定是可造之材!再不济…再不济朕还有昭儿,还有瑄儿,我萧家子孙兴旺,不缺你萧祁钰一个!”
绥帝这次是真的发怒了,言语之间竟还透露出了另立储君的意思,这在以往的争执中从未出现过。
萧祁钰知道他是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以后再想用自己来护住薛怀瑾,怕是难了。
回到东宫,本想去嘉宁殿看看她,可一想到她冰冷的眼神,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退却了。
听吴德仁说起,她这几天饭都没怎么吃,成日躺在床上,除了看见瑄儿的时候露出笑容,其余时间不是哭就是望着窗外发呆。
夜深了,萧祁钰提着脚步,轻轻地踏入了内殿。
床上的人闭眼睡着,却睡得十分不安慰,眉心紧缩着,口中不住地呢喃,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抬手帮她擦了擦汗,萧祁钰叹了一口气,拉过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怀中。
“你要孤怎么办才好…”
薛怀瑾这段时间本就浅眠,在他帮自己擦汗的时候,其实已经醒了。
不过她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不去面对。
感受到自己手上被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她的心里
猛地抽了一下。
“萧祁钰,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见她醒了,他憋了几天的委屈也一应涌上心头。
“难道你终此余生,都要与孤如此吗?”
薛怀瑾别过了头,没有应他。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想要萧祁钰怎么做她才能原谅他,因为整件事她似乎根本就找不到他做错的地方。
她恼他骗她,恼他没有信守承诺,但两国交战,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
可她的家人各个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她却不能为他们讨个说法,若干年后黄泉相会,也不知他们是否还愿见自己一面。
然而,她又能讨什么说法呢…
她的仇人,正是她两岁孩儿的父亲,是她的夫君。
她恨这个人,也爱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