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车那人小声说道：“说了你可能不信，就喝了一杯。”

“哈？”

周念看了一眼正枕在自己肩上打瞌睡的何语柔，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龙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他居然幸灾乐祸，咬牙怒道：“我说少爷，你们家是喝不起吗？还非得让她到外头去喝？”

周念刚想说话，却见何语柔突然睁开眼，直起身子大声道：“谁喝多了？！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

刚才接话那大块头被吓了一跳，立刻就缩到龙九身后。

若不是她身上的酒气和酡红的脸颊，这么严肃的表情绝对是人间清醒。但龙九那几个跟班显然是已经被打怕了，竟是完全不敢放松警惕、始终保持在她魔爪以外的安全距离——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可怕的蹂躏，居然怂成那样。

——哈，还真是天道好轮回，你们也有今天？再不是当初堵着我们家门口要钱的时候啦？

周念心里一阵得意，兴许是被龙九看出来了，龙九一手点指着他恶狠狠说道：“人已经给你送回来了！是她自己喝成这样的，可赖不着我！”

何语柔‘啪’地把他的手打开：“你指什么指？！……不服啊？”

龙九是真没脾气了，跟个酒鬼又没法讲道理，只得恨恨对周念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酒里下药了呢。”

“那不能！”

周念搂着摇摇晃晃的何语柔，笑嘻嘻说道：“要真是下了药，你们还能惨成现在这熊样？”

“嘿？”

龙九忌讳何语柔，可并不包括周念！他立刻瞪眼骂道：“孙子！信不信老子今儿就收了你这宅子？”

没想到何语柔五指张开、一巴掌就怼到龙九脸上：“吼什么吼？就你嗓门大是吧？嗓门大就有理啊？”

由于用力过猛，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栽倒，龙九赶忙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冲周念催促道：

“赶紧弄进去吧！还嫌不够祸害是吧？”

“你说谁祸害呢？”何语柔气势不倒，不依不饶。

“我祸害！行了吧！……赶紧回屋睡觉去吧！”龙九把她薅住自己衣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两人往门里一推：“以后想喝酒就自己在家里喝，别出来祸害别人！”

然后龙九回过身，又指着自己身后那群跟班厉声道：“你们也是！以后谁再敢劝她酒，直接扔江里喂鱼！”

众人连声说不敢，这才钻进马车走了。

周念扶着何语柔回到卧房，不禁笑道：“就一杯？至于吗？……传说中的‘一杯倒’吗？”

何语柔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身体软软地靠在他身上，还挺沉。周念干脆打横把她抱起，径直回到内室，轻轻放到床上。

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嘶，滚烫。

周念吩咐丫鬟煮碗醒酒汤来，但见她这么和衣睡觉似乎不妥——腰里巴掌宽的带子束着厚厚的锦帛，绑着这玩意睡觉肯定不舒服。

心里这么想着，周念就伸手给她松去腰带，正想将外面的衣裳也一并脱了，突然见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吓得跟见鬼一样全身一哆嗦，立刻将手缩了回去。

“你干嘛呢？”

吐字清晰、语气冷静，完全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周念莫名心虚：“没、没干嘛啊。”

她质问道：“谁让你碰我衣服了？”

思维清晰，咄咄逼人。

周念突然就觉得——她不会是装的吧？哪有人喝多了还这么大力气、把一群男人揍成那种惨状的？她该不会只是借着酒劲当幌子，其实就冲着打人踢场子去的吧？！龙九那么大本事都让揍成那样了，那我……

周念艰难地咽了咽，嘴上支吾道：“这不是，怕你嫌硌得晃，就想着先帮你把腰带解了，没想帮你脱……再说了，我是你丈夫，就帮你脱衣服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