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日，云坠跟着赵玉令去唐家看望了唐小姐，据说唐小姐气色红润，看起来很快便能健康如初。

云坠回来向意阙转达了唐小姐对他救命之恩的感谢，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

今日帝君没能抵住诱惑，尝了一块云坠买来的胭脂鹅肝。

其中的烟火气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此时此刻的生活亦是。

花集始终未曾传来任何云坠所寻之人的消息。

第三日，云坠迟迟没有回来，直至黄昏。

意阙一边坐在绿藤下喝茶，一边思索着明日回呦明谷要给妹妹意犹带些什么小玩意。

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她的嘴，不然她又总嚷嚷着他不带她出去玩了。

跌跌撞撞的推门声忽然打破此刻的宁静，意阙抬眸，看见正慌乱走来的云坠。

“帝君……”云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意阙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他看到她眼角的泪痕，还有衣服上的斑斑血迹。

那血却不是她的。

她虽不喜穿白色衣裳，却爱干净极了，就算是蹭到灰尘也会想着立即拍干净。因此就算她穿着灰色丫鬟装的时候，也不曾脏兮兮如此刻。

“帝君，你救救唐小姐吧。”云坠的目光恳切而灼热。

意阙的神情没有变化，亦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云坠将他拉到唐家。

原来前两日病情已有好转的唐小姐今日下午情况急转直下，不停地吐血。

大夫都束手无策：“唐小姐的症状与前些时日被镇上妖怪伤害的人一模一样，实在是回天乏术。”

“唐小姐已经断气了。”老大夫叹了口气，迈出屋子。

云坠拉着帝君来到唐家的时候，听到的正是这句话。

“不要啊……景兰……”屋里一群人呜咽着，有唐小姐的父母，也有赵玉令。

云坠停住脚步摇了摇帝君的袖子，说：“帝君，你可是无所不能的帝君呀，你一定有办法救唐小姐的吧……”她的声音很小，可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司命仙上知晓世间一切，却也只能自己吞咽苦水，不能做出分毫改变，又有谁可以逆天改命呢？

意阙不看云坠红红的眼睛，而是望着屋内，摇头道：“唐小姐的下一世一定会平安度过。”

云坠无力地垂下双手。

“景兰，我这就随你一道走……”赵玉令的声音在一众呜咽中格外突兀。

云坠抬眸望去，只见赵玉令已经抄起身旁的匕首刺进胸膛，分毫不差直中要害，鲜血沿着衣衫流下，滴落在他身旁。

他拉着心上人的手闭上眼睛。他们的手腕上都缠着一截红绳，与他们身上的鲜红照应。

云坠呆呆地看向屋内，睫毛轻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金灿灿的，却无比冰冷。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触到她。其中一只手覆上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则轻轻揽过她的肩。

意阙揽着云坠转过身，却忽然不忍心看她悲怆的眼睛，便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他的胸膛。

“你就是一根儿小红线，不必见这些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