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习惯性地用一双顾盼神飞、充满慧黠的美丽眼眸笑着,然后在用两只雪白的手臂圈搂住他的脖子,开心的拉着他的手到一边吹箫。
那种初次的心跳,说不清道不明。
只感觉她的手很软,亲切、熟悉,一直延续了多年仍不曾改变。
也许,最初爱上的,就是那双充斥稚气、顾盼神飞、充满慧黠的美丽眼眸,还有,雪臂上那天生熟悉亲切不算浓郁的如兰体香和一起吹奏的动人箫声,那画面很美;
也或许,最初注意心疼爱上的是她面对残酷命运的坚强,是作为一个孤儿被当作杀手培养也不轻易屈从低头认命的倔强和一起并肩作战时的默契。
七夜记得很清楚。
从五岁那年开始,他和七月就像两条被瑶姨圈养着的猎狗毒蛇,为了活命,为了让瑶姨满意,他们两人从几百个同龄儿童中脱颖而出。
他们两人,相互扶持,不断的做着一个又一个轻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雪纷飞的夜里,穿着简陋的衣服,漫步在遥远的北方城市里,装作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只为寻找一个可以成功下手的机会。
那一年的北方年好冷,风雪在城市的夜空里飞舞。
他和七月又冷又怕,因为他们是真的没有父母的弃儿呀,就连名字,都只是瑶姨随口取的代号。
卷缩在厚厚的冰雪里,他和七月哆嗦着,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不停地大声哭喊。
只希望目标的妻子能够听到他们的哭喊声,可怜他们,可以把他们接引进那灯火通明的屋。
谁知颜如桃花的她却心如蛇蝎,不但丝毫没有可怜他们,还让自己的一对儿女在保镖的帮助下,对他们进行了无情的驱逐暴打。
好在瑶姨现身,杀光了那些强壮的保镖,只丢给他们两把匕首,让他们杀!
杀!
杀!
他们,一人一把匕首。
杀死了目标的妻子儿女,并在她身上捅了无数刀。
妇人痛的大喊大叫。
而他和七月害怕的哭喊声比妇人还要响亮!!
回到紫竹别苑后,他们并没有得到温暖。
任务失败,他们被惩罚在紫竹林下的雪地里跪着。。
下半夜,双双感冒,高烧不断,身体发烫,心也冷到了骨子里。
七夜求瑶姨放过他们,瑶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理也不理。
七夜很想大骂瑶姨的无情狠心,但却不敢,因为他想瑶姨可怜他们,可以饶了他和七月的命。
这狗、娘养的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都是锦衣玉食,都能得到亲人的爱惜照顾,而他和七月,无父无母,命贱到其他孩童都在玩耍的时候,他们却在生死边缘做着刺杀的任务……
七夜让七月和他一起求瑶姨,七月却什么也没说,反而哈哈大笑,好似挨冻罚跪的不是她一样。
第二天起来,七月还是一样的刁蛮、任性、精灵古怪,又活泼可人,像个假小子,老是诡计多端,惹出些小事非,令瑶姨大加批评惩罚后,不说话,撅起倔强可爱的唇。
在那无助的懵懂的杀手训练青春里,每个梦里,他总是,缓缓地、轻柔地,用箫声和美丽的童话抚下她撅起的唇。
才十三岁的七夜,就已经早早知道,爱一个人,竟会是一种挥之不去、百转千回的心痛。
也知道,情不知所起间——七月就住进了他心里。
那时候,七夜知道,青涩的七月,像纸,太苍白,眼中除了训练、任务,没有其它,不似七杀那般,冷傲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