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侯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家逆子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他瞧上宋家五丫头,无非是那姑娘长了副好面貌,现在这张脸毁了,宋家五丫头便再也没什么能高攀得上景德侯府的地方了。
京城勋贵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无必要,他并不愿意自己的亲家对自家没有助力。
但是奈何裴度偏偏瞧上了宋五的脸。
现下宋五的毁容,这门婚事就完全没必要留着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景德侯不大放心地看了裴度一眼。
面前的少年锦衣华服,笑意湛然,“父亲,婚事岂能说退就退。我对宋家五娘子,是真心倾慕,要是仅仅是因为毁容就退亲,不光是我,就连整个裴家都会给京都众人耻笑。”
景德侯觉得,面前的裴度不大对劲。
毕竟,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是最了解不过的。
随即,面前的少年摇了摇扇子,神色转为轻浮,微微眯眼,笑得风流恣意,“再说了,宋五是京都第一的美人,谁知道脸上的疹子能不能治好。若是贸然退婚,到时候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景德侯:“……”
果然,主要还是舍不得美人成了漏网之鱼。
但是景德侯自己也是个极好美人的性子,对于这种事情,其实不算极为抗拒。他摇摇头,只是教训了裴度几句,让他不要再过于胡作非为,搞得整个裴家都丢脸。
裴度自然和往日一样,满口答应。
景德侯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听到心里去了,转头就去后院找前几日新纳的小妾去了。
看着景德侯远去的背影,裴度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才慢慢收起来,合起手上的折扇,转头走向了自己住的院子。
富贵站在他身后,只是埋头连忙颠颠跟上。
但是裴度才进院子,便一皱眉,转头看向富贵,露出了一个笑容。
富贵心里一个咯噔。
“明儿个日子好,适合读书吟诗。走,富贵,我们去买书。”少年郎肤白如血,目似点漆,长眉飞扬,面貌俊朗昳丽得有些过分。
只是这笑吟吟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看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富贵第一次觉得自家郎君长大了,还没来得及欣慰,裴度便挑了挑眉,“去,给小爷从库房领几百两银子来使使。”
“郎君,再去领银子,侯爷不得剥了小的的皮。”富贵苦着脸,差点没给裴度哭了。
但是裴度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拍了拍富贵的肩膀,“我的话,你也不敢听了?”
平日里富贵倒是敢和裴度皮几句,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富贵进来总有点怕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四郎君。
自家郎君不光是变正经了不少,浑身的气度也有些骇人,总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富贵想了想,想起用话本里的话来说,那叫有杀气!
这样想着,他也不敢继续卖惨了,只得夹着尾巴去账房支银子。
富贵跟账房先生斗智斗勇了起码三百回合,三百两终于是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