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昭从睡梦中醒来,天光已大亮,与其他蒙生一样,当他看到乌压压一片黑甲亲兵,登时吓了一跳。
“少爷你醒了。”
梁成习惯性问安道。
“你怎么来了?”
梁成是梁总旗的族弟,也是亲兵一员,但他的能力摆在那里,真要与王昭老子冲锋陷阵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是以,梁总旗将梁成安排到王家大院,照顾老爷家人安全,少爷开蒙梁成在家护卫,少爷到深沟儿墩由于路程离肃州城近在咫尺,梁成也没随行护卫。直到这次盐池驿之行,梁总旗怕梁成坏了老爷的吩咐,叫他随行但不许出现在王昭面前。
“身为王家护卫,自当随行,只是少爷没看到我罢了。”
“哦,”王昭指了指城隍庙外像雕塑的一片人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寅时。”梁成怕少爷不明白又补充道:“五更天。”
“凌晨三点就到了。真难为你们了!”王昭说完转头,见供桌上空空如也,昨晚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俩人呢?”
他可是怕梁成来一句,哪里有人,明明只有公子和蒙生们,这就惊悚了。毕竟听了半夜鬼故事,什么城隍庙杀人事件薄,五路口的红灯笼,甘蔗地里的新娘子。
还好,梁成说了句人话。
“一个时辰前走了,她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嗯,那咱们也走吧。”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也没有嘘寒问暖的安慰,更没有将士感激涕零誓死
效忠的宣誓。
论煽动人心,没有比文官更在行的,嘴炮是门学问,言官能把一件事颠倒黑白说的天花乱坠,但事实胜于雄辩,如今的人已经不是用空口白话能安抚的了。
信不信文官口嗨,惹得当地缺衣少食的百姓民怨沸腾,脑袋一热就把人给炖了。
明朝说大话的人太多,做实务的人太少。
一路无话,王昭骑在马上,呼吸着雨过天晴的空气,他甚至能闻到泥土中雨露的芬芳。
西北太久时间没下雨了!
临近盐池驿,王昭已然能眺望到高耸的夯墙。
“前面的队伍让开,不要挡住去路。”
“什么狗屁村人,冲撞了我家少爷,什么人也保不住你。”
“好大的架子。”
瓮声瓮气的男音中,混杂着一声娇喝。
“后面怎么吵起来了?”
“小哥,我去看看。”
夏洪波对荷儿的离开耿耿于怀,在他看来如此美人不应该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开始吗?
怎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亏的他还嘲笑田蒙,见到姑娘像那什么似地,不知道那什么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好吧,他连舔的机会都没把握住。
荷儿姑娘飞了!
呜呼哀哉。
空有一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无处发挥。
这次怎么能再错过!
宁杀错,不放过!
王昭看着渐行渐远的夏洪波无奈叹息,这家伙的性子还真跳脱,可不也是正常表现吗?
反倒是他自己与窦斌分外另类。
身后的马队传来呵斥声
似乎有人在阻止什么,离的太远,王昭也没在意。
“不好啦,少爷。”
田蒙风风火火回来,他是与夏洪波一起去的后队。
“什么不好了?还能打起来不成?”
“真动手了!”
“什么?”王昭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