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
镇守太监孙谬的车驾在中秋节当天晌午抵达。
王柏忠携儿子王昭前去迎接。
王昭在肃州城外五里处的凉亭见到了正儿八经的阉人。
孙谬是位清瘦的老翁,没胡子,眯眯眼。头发花白,一袭斗牛服,身子还算挺直,嘴上从始至终有一抹微笑。
给人的感觉似乎很好相处。
如果旁人真这么以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见过孙公公。”
王柏忠与王昭给孙谬作揖。
“不必多礼,王大人乃边关虎臣,有你在咱家这一路算是有了保障。”孙谬开口便定死了要王柏忠护送他回京。
“定不辱命。”王柏忠谦虚道。他行礼的时候观察了一眼孙谬带着的护卫,各个眼含煞气,走路带风,一看就是练家子。足有上百人之多,想留下必须出动黑甲亲卫。
他不清楚儿子的计划,不过既然儿子已经说了自己这趟走不成,那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自己耍横,硬是不走,他孙谬能奈我何?
“嗯。”孙谬对王柏忠的态度很高兴,见一旁的王昭夸奖道:“真是虎父无犬子,令郎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公公缪赞了。”王昭答谢道:“不如先请公公入府歇息可好?”
“不必麻烦,舟车劳顿,咱家在驿馆休息便是。”
孙谬果断拒绝。
开玩笑!自己进了王家大宅,能不能出来都两说,入肃州已经是虎口拔牙了,要不是图那点孝敬,自己何必走这一
遭。
“小生这就去安排。”
“何必如此麻烦,咱家自己人手够的,不劳王公子操心。”孙谬再次谢绝:“也不知这庙会几时祝词,咱家准备准备,五成分润就免了,咱家只收四成,王公子觉得如此可否?”
日你仙人板板!
上来狮子大开口,嫌那一成少了?
王昭心里大骂,表情却如沐春风,和蔼可亲。
“当无不可,一切尊公公的意思。”
“庙会祝词的时间,是在晚上灯市开启前一刻,到时请大人务必到场。”
“善。”
待孙谬一行人住进肃州城内驿站,王昭与父亲返回大院。
一进书房,王柏忠迫不及待问儿子:“你小子现在该说了吧。”
先前遮遮掩掩,王柏忠想问王昭总以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孙谬这死太监现已到了驿站,这死小子该和盘托出了吧。
“父亲请用茶。”
王昭慢慢悠悠给王柏忠上茶水,这时他哪里有心喝茶。
“快说,不然你爹请你吃竹笋炒肉片。”
王昭的笑容一僵,手上的茶盏顿了一下。
“那父亲先别喝这压惊茶了。”
“压惊茶?压哪门子惊,你当你爹吓大的。”王柏忠好笑问。
“孩儿已计划妥当,准备引草原人到肃州城打草谷。”
“……”
王柏忠瞪着铜铃大的双眼,傻傻看着儿子。
半响方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