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胥业龙掂量了一下手上的本子,王柏忠打的什么主意?
不知道朝廷对武人掌兵犯忌讳?
还是想给自己上眼药?
胥业龙心思急转,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宁登明沉着脸,身旁的下人小心翼翼伺候着,大气不敢喘。
他看到好友给自己的本子,差点动用巡抚职权罢免王柏忠。
什么时候起,一个武将可以要挟朝廷了!他的那些个先辈,血的教训还不够?
“妄自建营募兵,按例视为谋逆,当诛。”
“这可不是妄自,你看手上的本子,人家可是递交上官的!”
“屁!”宁登明怒极:“我上他老母,给他递本子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哈哈,登明兄孟浪了。”
能把好脾气的宁登明气这样,可想而知王柏忠是何等跋扈。
“非我赌气之言,这王柏忠实乃明贼,我怕他在我走后无人制衡,引出祸端。”
宁登明面上掩不住的忧色,胥业龙看的真切。
“不说贼不贼的,登明兄他这件事,你我是答应还是斥责?”
“答应,当然答应。”宁登明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道:“现如今肃州正在悄然变化,我离任在即,业龙兄要小心防范那贼子。”
“这是自然。”胥业龙正色道。
他知道宁登明离任前算计王柏忠的事,去年陕西大雪,多地受灾,上面递下话来,宁登明治土有功,升任刑部,具体职务还在商讨,但一个正二品的实缺是少不得了
胥业龙为好友升迁高兴,实际上宁登明自己是有苦难言。
什么治土有功,分明是东林党顶不住了,需要助拳。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乾清宫。
“夫人还在惦念洵儿?”
神宗皇帝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肃穆,此刻他仿佛是位儒雅的长者。
“老爷。”郑贵妃收敛情绪,抬头看向丈夫。
这是栋宽敞威严又不失温馨的宫銮,宫人挑灯巡夜,侍女静候在巍峨宫銮外面,时刻准备听宣。
宫銮内,郑贵妃强颜欢笑,看的神宗心疼不已。
“夫人这是何苦,朕也不想洵儿离开,奈何朝臣一再反对,朕这皇帝当的真是窝囊。”
“老爷何必自责。”郑贵妃挽住神宗的手,道:“朝堂的事奴家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可老爷这些年每次谈到朝事都会露出厌烦,奴家一直看在眼里。”
“奴家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有今日这般波折都因奴家娇纵洵儿所致。”
说完郑贵妃盈盈一拜。
神宗从椅子上惊起,扶住郑贵妃:“夫人干什么,速速起身。”
“奴家得圣眷恩宠,已是感恩戴德,又蒙圣上庇佑洵儿,为我母子俩遮风挡雨,若无奴家那不成器的弟弟告知,奴家还不知老爷担了多大压力。”
“你我夫妻一体,为夫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可是朝臣们包括洛儿都会怨老爷。”
“随他们去吧。”
神宗反握住郑贵妃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朕已竭力为洵儿争取封
地,也算是补偿他,至于洛儿,哼,懦弱无断,偏听偏信,实在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郑贵妃还是第一次听老爷说起皇储一事,她默不作声,这种时刻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神宗低头看了眼郑贵妃微笑道:“理他做甚,朝臣们自己选的皇帝,让他们自己受着就是,走咱们去后花园逛逛。”
“奴家这就去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