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马儿也同样被刺成马蜂窝,在哀鸣声中死去。
愤恨的嘶吼,临死的惨叫,演绎出动听的哀歌,这是一场血与火之歌。
冲杀过后,残存的勇士折返回来,副官默默清点人数,仅一波冲锋便折损了近百人,这哪里是武勇,分明是绞肉机。
反观对面那些明军,交错有序地将受伤士卒拽到后方,又迅速填补空缺,好似刚刚激烈的对撞是假的一样。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拖铎,留下来与这支明军对阵是否是个错误。
肃宁营的鏖战仍在继续,镇远关的鏖战也从未停止。
曹辉面露悲戚之色。
他已做好了殉国的准备,只是看着岌岌可危的防线他不甘心这样去死。
“不能撤下,城头丢掉镇远就完了。”
曹辉抽出长刀,身先士卒。
左突右冲中,不知不觉已经伤痕累累。口中喘着粗气,他凝视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
“将士们,为了你们的妻儿老小,为了大明百姓,咱们必须守住镇远门户,若大军压境,必定生灵涂炭。”
曹辉说的情真意切,没了往日的倨傲。平日里的曹辉顶多算是个平庸的武夫,岁月摸去了他的棱角,变换不定的官场生态将他晋升的念头打断,曹辉想过辞官回家,至少自己还能当个富家翁,可他放不下,放不下长久拼搏得到的官职,放不下多年辛苦终于做到了关卡守备。还有一股子气,说不清道不明,卡在胸中,郁发不得。
今日他终于知道,那口气是什么了。
那是拳拳报国志,无处安放的积郁。
明朝还是明朝,只是官员们再也不是当初为百姓谋安稳的官员,世道也不是那个朗朗乾坤的世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因为它腐朽就不管吗?
难道因为它衰落就卖主求荣吗?
难道因为官商勾连就离开这片土地吗?
曹辉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
“儿郎们,随我杀贼!”
咻!
一支劲箭射中曹辉胸口,他呆呆低下头,看着那支尚在颤抖的箭矢,本能的呼口气,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出,将前方地面染成血红色。
“去,告知镇远关内所有百姓,即可去西门,你带着剩余的人,突……突围。”
他说完最后两个字,眼前一黑。
天启二年(1622)二月初八,宁夏镇镇远关参将曹辉殉国,镇远关官兵千人死战不退,尽数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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