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看着桌上的一百两银子默然不语,搁在往常,他会喜滋滋接过这银子,可这次他心里没底,不是他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官场愈发混乱,甚至波及到了偏远的肃州。
程淼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就是一只眼睛,被安插在肃州,无论他看见什么,眼睛始终是眼睛,谁都知道他的存在,可谁也没对他做什么,这是一种默契,肃州武将集团与甘州文官集团的默契。
眼睛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四处走动,程淼能平平安安的坐在椅子上,也是因为这种平衡,但近来却有人想让他这只眼睛动起来。
前些日子,他手下文书给他递条子,称京城的一位大老爷希望得到肃州通商的账本,就算拿不到账本,拿出几家与王家交往的大商贾也是可以。
程淼毫不犹豫将那文书下狱,不久后文书因病死在牢房,而那名文书死后不久又有狱卒也蹊跷死去。
文书的死他清楚,是自己叫那名狱卒动的手,可狱卒的死又是谁在从中作梗?
他不敢想,也不敢去查,做个缩头乌龟把自己关在衙门里,管外面雷打风吹,跟他都没关系。
“李公子,你们神仙打架,可别打到我头上,我这有名无实的小官扛不住的。”
程淼哭丧着脸,话里有讨好的意思。
“大人说笑了。”李青莲哭笑不得,这程淼胆子太小了,一点贪官污吏的潜质都没有,她还想着把本地乡绅一网打
尽呢。
“小的不过是郭大人的过河卒,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郭大人不亲自见您也是不想王家那边误会,这时候我们都不想节外生枝,王家是地头蛇,郭大人自认不算过江龙,两边没有利益冲突,您放心好了。”
“李公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程淼松口气,“牙牌这就给你去取。”
他对李青说完,转头对门帘后吩咐道:“听见了就去拿。”
“……”
李青莲没想到门帘后还有人躲藏。
“遵命,大人。”
一名沉默寡言的汉子从门帘后走出,李青莲第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是一位练家子。
那人看了李青一眼,面无表情的离开后屋。
“不知这位是?”
李青莲转头询问程淼。
“是府上的管事。”
程淼尴尬道。
李青莲点头,至于是管谁家的事就不知道了。
没多久,那名管事就折返回来,手上拿着三枚木制牙牌。
程淼将牙牌转交给李青莲。
“李兄,牙牌拿好,用完记得还我,不然本官没法交代的。”
“那一百两就当是抵押在我这里的押金,到时牙牌给我,我给你退银子。”
李青莲躬身作揖,表示了解。
半个时辰后,郭丹三人坐马车来到肃州城内王家仓库。
待三人下马车,李青莲对车夫道:“麻烦程大人了。”
那车夫抬头,看向李青莲,“没关系,小人等大人们出来。”
李青莲本想拒绝,但看到那车夫斗笠下的面容顿时一惊,不是
那管事又是谁。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道管事是哪边的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中途放弃的理由。
“郭大人里边请。”
“李兄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