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今夜的杨府除了烛火的噼啵声与树枝的婆娑声,周围一片寂静。
杨宥临尚未就寝,正在房中来回踱步,细细思索着破局之法。
首先,那死婴来的蹊跷,若非杨丹有这方面的门道,绝不可能一夕之间出现在栖霞苑中。自从杨滕被他斩杀,杨丹就没再出过府。那么,他肯定有个深谙此道的同伙。
其次,包裹死婴的襁褓不似寻常,从这点入手,必然能有所收获。
再则,周大夫早对他言明旻儿身子孱弱,生育艰难,若能说服母亲见他一面,应当对旻儿有利。
他当即招来心腹,吩咐他们该如何探查,决心要在天亮之前找到铁证。
子时未过,杨丹昨日夜晚托人向外传信,并把一个木匣子从狗洞里偷偷运进杨府的消息,传入他的耳朵。那人是个远近皆知的人牙子,因为常年帮大户人家物色小厮与婢女,渐渐混出一些名堂。然他为了钱财,也暗地里做些贩卖婴儿的勾当,谋个死婴卖给杨丹,算不得难事。
杨宥临神色冷厉地曲起手指,一节一节地在桌案上敲。
“不要惊动官府,把这人绑了,从那狗洞里送进来。”
“是!”
心腹遵照他的吩咐,悄无声息地将此人绑来,直接扔到了栖霞苑埋藏那具死婴的深坑前。
杨宥临淡漠地看着他,凉凉道:“你若肯说实话,这十两赏银就是你的。但若你敢撒谎,本公子不介意请你在坑里睡一觉
再添几掊黄土。”
“不不不——小的要银子,小的要银子!”
只是恐吓了两句,这人牙子便胆小地尿了裤子,竹筒倒豆子那般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那死婴的确是杨丹用二十两银子委托他弄来的,还在信中千叮万嘱,让他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
杨宥临面若冰霜,示意随从写下供词,让他签字画押。
随即他往府中大大小小的库房、仓库均走了一遭,转眼,已是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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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夫人站在栖霞苑的桂花树下,慢慢拨动着手中佛珠,神色端庄肃然。
“你说,旻儿不见了?”
葛兰跪在地上,头上淅淅沥沥,全是冷汗。
她战战兢兢地回道:“禀夫人,奴婢和绿婉昨晚一起守着她入睡的,可没想到,今早一睁眼,就发现床上空了,奴婢们把梧桐苑的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
实际上,因她染了风寒,昨晚守夜的只有绿婉。但旻儿失踪,绿婉担心大公子责罚,便来央求她,说两人共同受罚,大公子怎么也能罚的轻一些。
但出乎她们的意料,大公子得知后只淡淡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便匆忙离去。
绿婉当下窃喜,以为旻儿已然被大公子厌弃了。
但葛兰却不这么想,大公子看绿婉的眼神明显比过去更冷了,仿佛在看着什么脏东西。
南宫夫人轻叹口气,“大公子呢?”
葛兰:“奴婢不知,看他带着随从出了院子,应该
是在府中寻找五姑娘。”
南宫夫人轻轻地冷哼,摆了摆手,“你且下去吧,我倒要看看,那丫头还能有什么手段。”
葛兰如蒙大赦,慌忙弯腰退了出去。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时,听到栖霞苑的小楼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