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正浅一脚深一脚的走着,到了拐弯处,冷风夹带着雪直往脖子里转,那宫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耳边却说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是不是偷懒了,指望你办个差事,怎么这么难?
那宫人听在耳中,赫然正是先前交代她的,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
她忍不住心下一个激灵,忙冲那长公主的贴身嬷嬷行了一礼。
嬷嬷沉思着打量了那宫人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亲眼看着她喝了?
实话噎在喉咙里出不来。那宫人脑海里快速打了一个转,这才稳当的回道:喝了,奴婢亲眼瞧着她喝的
见那嬷嬷依旧盯着她看。
宫人心里打着鼓,嘴上却利索起来了。
奴婢端着药进去的食盒,那小姐却正睡着,她身旁的丫鬟让奴婢把药放下就好。奴婢想着嬷嬷的吩咐,就干脆立在那里等着那小姐醒来,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长公主的贴身嬷嬷听了,又仔细打量了那宫人一眼,脸上表情和缓,拧了一把那宫人的小脸:是个听话的水灵丫头!
又道,长公主那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难得关心那宫人一句,小心路上滑
那宫人受宠若惊的行礼恭送着贴身嬷嬷走远了。
她这才惊觉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拐角处的风最阴冷。
那宫人只觉得背后一凉,想起下午时那血迹斑斑的戏台处,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逃也似的跑了去。就是大雪绊住脚,摔了一脚,却也顾不得拍拍身上的雪,跑的更快了。
苏蘅芜与玲珑的屋里。
玲珑问道:七娘子怎么就料到那宫人去而复返?
苏蘅芜却是莞尔一笑,难得俏皮道:我聪明!
玲珑噗嗤笑了。
又大着胆子细细盯着苏蘅芜瞧。
头发松散的挽着髻,肤色莹玉,闪着温润的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那睫毛长长的,说不出的动人;加上樱桃唇不点而红,唇形微微上挑,琼瑶般的鼻子,整个人好似从从画上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却又在笑的时候比那仙女多了几分妩媚
在皱眉的时候比那仙女多了几分清丽
同样吃五谷杂粮,怎么七娘子就生的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苏蘅芜被玲珑瞧久了,有些不自在,别开脸去。
玲珑忽然道:七娘子,你生的这么美,什么样的姑爷才能配上你啊?
倒把苏蘅芜闹了个大红脸。
苏蘅芜白了玲珑一眼,假装怒意道:我就知道,玲珑如今年纪长了,可不就想着嫁人的事了,你放心,不出两年的功夫,我准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玲珑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索性坐到一边去。
苏蘅芜看了一会,自己给自己把了脉,确实无大碍,只是话说多了,还是会喉咙痛。女子长大了,按理说都要嫁个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只是嫁给谁是个问题。
梅妈妈曾说,这女人啊,就是菜籽命,撒在肥沃的土地上,精心灌养,就会开出芬芳的花来,结出甜美的果子来。反之啊,若是长在贫瘠的土地上,风吹日晒,再好的种子也会长得畏畏缩缩营养不良,成活都是问题,更勿论开花结果了。
苏蘅芜脑海里毫无预兆的就闪现了一张冷清却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转而,又想到,那夜,她神智尽失的与定南候世子燕南风那一夜的荒唐。苏蘅芜恍惚间生出一些自惭形秽来,竟莫名的有些不敢正视那张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苏蘅芜想:那漂浮在上空中,听到的话看到的场景也不知道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等出了这长公主府,她倒是要想了法子探一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