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可以让异想化内心中的罪恶无处可藏。
她所到之处,周遭的异想化都会将内心的罪恶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就像强效催化剂一样地让异想化和它们异想中偏执的部分产生剧烈反应,然后生成可怕的行动结果。
她是一个开关,将其他异想化内心潜藏的罪恶转化成实际行动的开关,把可以避免的悲剧从可能性的牢笼中释放出来的开关,把未知的厄运带给他人的开关
她是罪。
木埃言早该想到的,她是罪,她首先是作为一个异想化存在着的罪。
偏离既定事像的异想影响到现实的时候,无论有意还是无意,产生的结果必然是常理所无法接受的非常事像。
ashash所以异想化的世界才会和人类所认知的世界划清界限吗?
在思考之中,海伦向木埃言描述过的那些关于异想化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强烈的痛感中蹦出来,它们争先恐后的想要表达着什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木埃言理清头绪。
不知道是因为麻痹了的神经已经适应了那足以令正常人休克的痛楚,又或是因为他沉浸在思考之中忘却了自我,木埃言从胸口中感知到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异想化罪紧贴在木埃言胸口处的左手犹如吮吸着大地养分的树根,它疯狂地从木埃言身上掠夺着些什么,从外观上看来,一股又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流体正不断从木埃言的身体里被挤出。
咬牙挺过这不间断的剧痛让木埃言感觉每分每秒都流逝得非常缓慢,而专注于思考之中又让他觉得眼下的时间转瞬即逝。究竟过了多久?几秒?几十秒?几分钟?木埃言虽然无法切确地说出来,但是他知道时间绝对没过多久。
呼吸渐渐顺畅了起来,汗滴也没有再从额上落下,肢体也恢复到了能够行动自如的程度ashash木埃言呼出了一口长气。
我寄存在你身上的那一部分已经全部取出来了,现在只需要把你身上覆盖着的影域解除并且收回就可以完全解除你和我之间的联系。你大可以放心,在从这里回家的路上差不多就能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立体人影说话时不再是学妹的声音,比起有信息传递功能的声信号,那也许根本算不上语言,形容为能直接将语义传达到人心里面的晓谕更为合适。
这之后你要去哪里?木埃言抓住了罪刚刚从他胸口处移开的手。
会去哪里呢?我自己也不知道。黑影的头微微上抬,迎上了木埃言的目光。
那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ashash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喔?你是认真的吗?黑色人影发出了如同在嗤笑一样的喘息。
你所代表的异想具体是什么,你的行为是出自无意善意或者是恶意,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些我都管不着。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毫无疑问你是行走的天灾。木埃言那只扼住了罪腕部的手握得更紧了,所以我必须站出来拦住你。
不让我离开?你能怎么做?仅凭口舌之能说服我吗?如果是这样我倒还想听听你的理由。
面对异想化,从一开始就只有战斗这一条路可以选,是你告诉我的。
呵呵呵,战斗?不是消灭我,就是被我消灭ashash人类你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了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抱着必死的觉悟,身为人类的你又能做到什么?
罪说着,她手像是忽然消失一样地从那被木埃言紧扣住的掌心中抽出,然后重新化为了原样。
你看,连抓住我都做不到,你还要说打败我,阻止我离开吗?
光靠木埃言自己,当然只能毫无办法地看着罪随意行动,阻止她后退一步、阻止她收回领域、阻止她离开,这些全都是空谈。
站在他面前的是强大无比的异想化,而他仅仅是一个人类少年,力量对比差之悬殊显而易见。
玩笑就到此为止了。黑影许久没有等到木埃言的回答,便没有再把木埃言说的话当做一回事。
罪举起了手,她的掌心中开始汇聚起黑色的光影,那是和她自身一样漆黑得如同空无一物的球状物,无数黑灰色的纱影飞丝似的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纱影的另一头有的连接着天台的地面,有的连接着教学楼的墙砖,有的连接着校道的水泥路,还有的连接在木埃言的身上
不过多眨几次眼的功夫,罪所布出的影域便尽数收回,只留下一条连接着木埃言的黑色纱线。
说起来你受的伤没有消失,用来填补你伤口的那部分影域就先这样留着好了,等你做了必要的应急治疗之后,它自然会消失,趁你记忆还在的时候可别忘了去医院。
罪说完后放下了她手上那一端的影纱线,虽然整条影纱都跟着消失了,但是木埃言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仍然和罪相联系着。
在那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木埃言在开口提问之前沉默了一小段不算短的时间。
我有必须回答你的理由吗?
我觉得你也没有什么拒绝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