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落阳、三分待圣,玄龙逆天、月主帝临。”听到卧龙先生所言,童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皱眉道,“这是卦语么?”
卧龙先生眼神飘渺,并没有出言,似乎在失神,有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先生…先生…”童英见卧龙先生不答,只得轻声呼唤了两声。
“唔…”卧龙先生回过来神,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先生您刚才所言的是卦语么?”童英从未见过一向儒雅淡定的卧龙先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想来必定是与刚才所言有关,因此只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并未说其他。
“此言确是卦语,只是此卦…”卧龙先生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终究是长叹一口气,“只怕这大汉天下要再陷浩劫了…”
童英闻言眼中流露出一抹讶异,忍不住追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地尽落阳…帝尽于洛阳城啊…”卧龙先生轻声喟叹,“若是从卦象上看,只怕当朝天子近日或有一劫。”
“什么?”童英显然为卧龙先生所言吃了一惊,蹙眉沉思不语,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在德阳殿见到刘宏之时,刘宏依旧是中气十足、身体健壮,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隐疾,而如今卧龙先生却说……
难道有人会害刘宏不成?童英心里惊觉似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然而须臾又否定自己——试问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暗害当今天子呢?
卧龙先生见童英脸色阴晴不定,自然猜到他所想,陡然听到这种事情的确有些让人震惊,即便是自己不也是思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告诉童英的吗?
卧龙先生苦笑两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再解释后面几句卦语的意思,有些东西要靠时间来证明。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童英便起身告辞了,经过卧龙先生这一番开导,虽然童玲的下落依然让他心忧,不过毕竟最大的心结已经解开,整个人豁然开朗。
走出草庐,童英来到拴着坐骑的木桩便,解开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却听到腰际有一物叮咚作响,他低头望去,声音是来自腰带上系着的那个牛皮酒袋。
童英缓缓取下酒袋,轻轻摇了摇,里面的酒似乎还有大半,拧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童英凝视着酒袋许久,俄而却是微微一笑,仰头望向天际,手上略一用力,那酒袋便划出一条美妙的抛物线飞向远方,而童英却是毫不留恋的翻身上马,轻扬马鞭,绝尘而去…
一人一骑赶回隆中的营帐,只是还未走到地儿,童英却远远的看见营帐中一阵慌乱,士卒们似乎都是在忙碌着些什么,连应有的巡守卫士都没有。这不禁让童英蹙起了眉,揽辔下马缓缓走入营帐中,正准备寻个人来问个究竟,一人已急匆匆走了过来,定睛一看,不是侯惇又是何人?
“侯惇,这是怎么回事?”童英肃然问道。
“将军你总算回来了…”侯惇见到童英归来,原本满是焦虑的脸色顿时一松,疾声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等等,你先和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士卒们都怠忽职守,连巡守的人都没有?”童英却是打断他的话,皱眉问道,“若是此时有贼人来袭,该如何应对?”
“大人,现在哪里还来得及想着应对什么贼人?”侯惇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摇头道,“大伙都在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拔营北归啊!”
“拔营北归?”童英听了顿时一愣,须臾却是怒道,“是谁下的命令,胡闹!”
“将军,这不是胡闹。”侯惇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这是荆州牧下的军令。”
“荆州牧?”童英瞥了中军大帐一眼,跺脚道,“明明马上就要到襄阳了,他如何下了这么道乱命,你且让众人暂停收拾,我去与他说道说道。”
“这不是乱命。”侯惇摇了摇头,凝眸看向童英,无比郑重的开口道,“皇上驾崩了。”
“什么!”正准备转身前往中军大帐的童英无比震惊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侯惇,颤声道,“你…你再说一遍。”
侯惇长吁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驾、崩、了!”
卧龙岗,草庐。
送走童英之后,卧龙先生的面容缓缓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案上的古钱和龟甲,眉头越皱越紧。良久,那抹凝重终究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嘴唇微张,仿似呢喃般:“都几千年了,难道他们还不死心吗?”
“人有贪、嗔、痴三毒为障,便入无明,无明便成执着,执着便造业障。”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中如幽灵般响起。
“岳父大人,您来啦。”卧龙先生转身对着那老者说道。这老者自然便是黄承彦了。
“孔明啊,这隆中课的卦语…只怕没像你跟童英说的那么单纯吧!”黄承彦缓缓说道。
卧龙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嗯,这隆中课的第一句【地尽落阳】才解了一半就已预言当今皇帝驾崩,若童英现在知道全课真相,只怕他一时还承受不住。”
“喔?【地尽落阳】才解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