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秦州又走了三四日总算是快要到京城了，苏绵绵一路上都没有多言语，偷偷观察着顾夜闲的脸色。

那夜醉酒之后，苏绵绵和顾夜闲二人似乎都有意没提那夜的事情，围绕在二人之间的气息总是怪异得厉害。

距离京城还有二里路，苏绵绵口干舌燥，想要去拿起水壶来喝个水，岂料顾夜闲也打算拿起水壶，两只手在空中相遇又停下。

相公，你先。

苏姑娘请。

他们不约而同开口，都推给对方，一时之间苏绵绵竟不知她该不该接过。

瞧顾夜闲的模样是没打算再拿水了，苏绵绵只得自己先拿起喝了一口，清甜甘泉入口，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饮罢，她将水壶递给顾夜闲，相公也喝吧？从秦州出来之后你似乎都没喝过水了。

说到秦州，二人皆是一愣，那晚苏绵绵醉酒吐了他一身的事情又浮出顾夜闲的脑洞。

顾夜闲缓缓伸手接过水壶，一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入京去往客栈。

京城的人流比秦州更大，路上什么新鲜玩意都有，苏绵绵耐不住好奇心，这也看看那也看看。

苏姑娘以前不曾来过京城吗？看她仿佛第一次进京的模样，顾夜闲忍不住问起。

苏绵绵在脑中想了一阵，确实不曾，苏家一直都在幽南关内，根本没有进京的机会呀。

顾夜闲摇头再未说话，到了客栈之后他迅速整装，将身上的风尘气都洗净打算入宫去。

他的眼神渐渐暗淡，身上不自觉泛起阵阵凉气。

苏绵绵站在他身后直哆嗦，奇怪看着他。

从入京的时候起，她就觉得顾夜闲哪里不对劲，虽说往日里也是这样冷，但今日的冷和平日是不一样的。

顾夜闲没有注意到苏绵绵就站在他的身后，从幽南关出来时他在包裹中藏了一把匕首，想到入宫他竟然鬼使神差将匕首也带上了。

苏绵绵看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心中的不安渐渐升上来。

古代面圣，似乎是不能携带兵刃的。

顾夜闲这是作甚？他又不是武官，就算是武官那也不得带刀入殿。

被人发现了，岂非造反之罪？！

苏绵绵紧张起来，这一趟入宫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顾夜闲是真的不对劲。

他从客栈出来后，脸色越来越冷，眼神凶得仿佛谁欠了钱未回似的。

一路入宫，他一句话都没说，手还有意无意搭在腰间匕首上。

苏绵绵看得心惊肉跳，快要到宫墙时她再也忍不住拦在顾夜闲的面前，弯腰凑到顾夜闲的身前去：

相公，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顾夜闲向后退却，与她拉开距离，回过神来。

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一路入宫他想的尽是陈年往事！

那些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倒塌房屋，不绝于耳的惨烈声，以及血流成河的场面。

他都在想什么？！

顾夜闲抖抖额前的碎发，扬起脸装作无事的模样倒：苏姑娘多虑了，在下并无事。

事实证明顾夜闲还是低估了女子的第六感。

二人入宫墙那刻，顾夜闲挡住了腰间的匕首，躲过了第一轮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