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主要的是,在这件事上,楚明秋不会给他们任何帮助,连隐瞒都不肯,更别说造假了。明子上次埋怨楚明秋,可楚明秋却告诉他,习武应该是爱好,不能靠这个吃饭,读书才是根本。
他怎么样
看上去不怎么好,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脸上还有点红,好像被人打了。猛子忽然插话道。
陈少勇的动作一下停下来,抬头问道谁打的
我问了,他没说,只是不让我管。猛子迟疑下说哥,我觉着小八好像变了。
怎么陈少勇问。
猛子摇摇头不知道,只是感觉,我觉着反正说不清楚。
房间里灯光昏暗,看不清陈少勇的脸色,过了会,纺车又开始转动了,猛子小心地帮着妈妈给爸爸擦身子,这种事每天都要做,医生说了,护理要小心,每天都要擦身子,每个小时翻身一次,白天是爷爷奶奶做,晚上便是他们做。
家里人都很担心爸爸,他已经悄悄自杀一次,幸亏被勇子妈发现,现在每天都有人盯着。
陈少勇没有和别人说,周日时便一个人上了南城,他只知道小八的舅舅住在南城的柳荫胡同,却不知道柳荫胡同在哪,在路上,他向遇见的警察打听才找到柳荫胡同。
到了柳荫胡同,他打听小八,却没有人知道,他这才记起,小八不过是他的绰号,于是连忙改问名字,却依旧没人知道。
就是,就是,挺喜欢弹吉他的那小孩,一年以前过来的,大约这么高。陈少勇不死心,比划着小八的身高问道。
你说的是不是李家的那孩子,李家老大是他舅舅。邻居大妈说着便叹口气,没等陈少勇肯定便说起来这孩子可怜呀,他舅舅倒是个老实人,可他那舅妈不是打就是骂,听说他爸被劳教了,可这关孩子啥事。周围这帮小屁孩也是,经常瞎起哄。
陈少勇听着心头火起,顺着邻居大妈的指示找到小八的院子,还没进院子便听见里面在叫又死哪去了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就不知道干点活
陈少勇没有先进去,而是探头朝里面看,就见小八匆匆忙忙从院子角落的偏房出来,进屋后很快出来,手里端着个塞满衣服的盆。
看着小八在搓衣板上使劲地洗衣服,陈少勇心里很不好受,就那么一眼,他便看出小八明显瘦了,原来还有点圆的下巴,现在变得尖起来。
陈少勇正要过去,从屋里出来个女人,这女人看上去近三十岁,穿着件碎花棉衣,看上去显得臃肿,她身边还有两个小男孩,这两个小男孩穿着工作服改成的棉衣,头上戴着顶帽子,这娘三显然要出门。
你好好女人正要吩咐小八看好家,随即便急了,上去便骂道你在作啥这是洗衣服吗有你这样洗衣服的吗
驴教三遍还会拉磨了你怎么连驴都不如女人气咻咻地骂着除了吃还会什么比猪还笨
女人越骂越气,挥手便朝小八头上打,小八不敢抬头,低着头任由女人在头上戳。陈少勇正要冲过去,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个老太太冲着女人叫道李家的,怎么又打上了,这孩子又怎么了我可看不下去了,这孩子挺听话的,有哪点不好了。自从他来了,你洗过衣服吗扫过地吗
哟,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你从哪蹦出来的我教孩子关你啥事女人叉着腰冲老太太叫道。
就看不惯你这样老太太也有些火了什么东西他爸在的时候,一口一个姐夫,人家刚走,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就这样使唤人家孩子
女人声音陡然升高八度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替右派说话
说话又咋了老娘我根红苗正贫农你是个啥
俩人就在院子里吵起来,从屋里又出来个男人,陈少勇一眼便认出是小八的舅舅,小八的舅舅出来后便拉着女人进屋,女人回手便将他推开。
你算什么男人呀看着老婆被人骂,就知道躲在后面窝囊废
老太太并不害怕,也不饶男人李子根你婆娘这样待你侄儿,将来你到地下有脸见你姐吗
那男人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拉着女人回家,女人一边和男人推搡,一边和老太太对骂,这时又出来几个邻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他们有人劝架,有人在指责女人做得不对。
女人没有一点胆怯,一个人与四五个人对掐,战斗力极其强悍。
我虐待他我怎么虐待他了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把他带到你家去呀带走呀女人将小八拉起来,推到院子中间,挑衅地望着四周,这下没人开口了,连那老太太都没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