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用过一轮刑了。”德公公停在殷玉衡身后,平静说道。
殷玉衡点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人,嘴角勾了勾。
——沈离原暗戳戳的搅风搅雨,迫于剧情,他是没办法直接对沈离原动手,但也不代表他就一直忍气吞声吧?
每次都让人引走他身边的人……他身边的人难道都是废物,一次上钩,次次上钩?
沈离原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砍掉爪子的准备。也许是他最近走剧情太投入,脾气太温和,让人忘了他的脾气手段。
殷玉衡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
德公公恭敬应诺,并不多话,便离去了。殷玉衡上前,拉掉了那名小厮眼上蒙着的黑布。
地牢里燃着油灯,小厮感受到眼前模糊的光线,勉强睁开眼。他渐渐适应了光亮,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微微有些恍惚。
对面的人,白衣墨发,眉眼含笑。明明站在简陋阴暗的地牢里,却依旧美好的像一幅画。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小厮脑海中无端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脸色一变,吓得浑身发抖:“殿,殿下……”
殷玉衡表情看不出来丝毫怒意,语气都是温和的:“你是沈离原身边的人吧?知道我为何抓你?”
小厮不是笨人,他自知沈离原的一些行动恐怕已经败露。他结结巴巴道:“殿下,我……我……我也是没办法……”
小厮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也不想害您,可我若不能完成沈世子的交代,便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小厮畏畏缩缩,哭的打颤。透过模糊的泪光,小厮似乎看见殷玉衡的表情有些怜悯。对方甚至叹了口气:“唉,你也是个可怜人……”
小厮哭的更卖力了,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得意。
殷玉衡是怎么样的人?
如果在朝歌问这句话,一定会得到一个仰慕、憧憬又尊敬的眼神。自从推仙令实行以来,太子殿下在百姓中的声望便如日中天。你很难找到一个真正讨厌他的人,哪怕与殷玉衡互相敌对的世家之中,也有不少人对他暗暗怀有敬仰之心。
不论是为友为敌,所有人都承认,殷玉衡确实是一个光风霁月、皎皎如玉的人。他不是没有心机手腕,他也懂得权术城府,可他用的多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要做的事,顶着再大的压力也不后退一步,但也绝不会为此不择手段、随意牵连。
小厮心想,只要把罪都推到沈离原身上,自己只是被迫的,以殷玉衡不爱牵连无辜的性子,便能逃过一劫。
心里有了成算,小厮表情更加卑微。他看见殷玉衡上前一步,抽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匕首贴在小厮颈侧,微微用力,立刻浮现出一丝血迹。小厮浑身一僵,哭声渐渐小了。
“你是可怜之人,却也有可恨之处,”殷玉衡淡淡道,“跟在沈离原身边,手上有不少人命吧?”
“别和我说都是被迫——灵力污浊,业障缠身,能与沈离原臭味相投,你与他也是一丘之貉。”
“别演了,在这方面,我还没见过能演过我的。”
小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这次是真的开始颤抖:“你……”
“嘘,”殷玉衡笑吟吟地,用食指贴了贴嘴唇,“别出声。我现在杀了你,算不算替□□道?”
匕首刺入脖颈,鲜血涌出,小厮从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近过。哪怕沈离原发疯的时候,也不如现在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殷玉衡甚至是笑着的,笑得温温柔柔,无论谁看去,都是干净无暇的如玉君子。
但脖颈上传来的窒息感,让小厮明白,对方是真的打算让他死。
一种难言的恐惧涌上心头,小厮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求、求您……求您别杀我!我知道关于沈离原的事!”
小厮确实不算个好人,甚至谈不上忠心。生死关头,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出卖旧主。
可令他绝望的是,殷玉衡眨了眨眼,手上力度却没有停。
“可惜,不太想知道。”殷玉衡漫不经心道。
“别,别……”死亡的阴影笼罩,这一刻,小厮彻底有些崩溃了,“沈离原背后有很多计划,祝安宁就是他派到您身边的……”
殷玉衡兴致缺缺,手上继续用力。
小厮疼得脸色煞白,挣扎道:“他还用昆仑镜碎片蒙蔽天机,误导李光寒……”
殷玉衡目光一闪,语气却依旧淡淡的:“哦?”
看到自己终于引起了殷玉衡的一丝兴趣,小厮忙不失迭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怕殷玉衡不信,他说的非常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