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泽眉心一跳。他并不这么认为。顾临川从来没在他面前展示出过自己的全部实力,很多关节都是席若泽连蒙带猜出来的。顾临川的势力像一座海上冰山。就算他选中了席若泽作为接班人,在他真正咽气之前,甚至就算他咽气之后,席若泽都不一定能彻底弄明白海面下的部分。
“我没有这个意思。”席若泽眼睫颤了颤,他剖心动情道:“顾公,我愿意成为您的鹰犬,真的不是仅仅因为贪慕高位。”
顾临川冷笑:“哦。我竟不知。倘若我真知道你还有这一重心思,断不会用你这个人物。”顾临川什么废话都不说,直接道:“你活腻了就直说,看我还有没有本事送你去见佛祖。”
席若泽波澜不惊,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您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了正事。”他笑笑:“对于您的死法,小婿有了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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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浓睁开眼,脑袋是被驴踩过一样疼,胃里火烧火燎。
她爬起来又吐了一通,婢子递水给她漱口,她颇有经验地灌了一肚子凉水又尽数吐出去,折腾了好久,婢子终于忍不住催:“相公传您一起用早食,您不能叫相公等您呀!”
栗浓一听顾临川找她,头皮一阵发麻,道:“你和外面人说我起不来,不去了。”叫她过去无非是骂人,一想头就更疼。
婢子道:“躲怎么躲的过去呢?您仔细相公发怒!”
栗浓长叹一口气,心里默念一句:是祸躲不过。海豹拍脸一般地拍拍自己,强令自己清醒过来。她从床上爬起来洗漱,问道:“对了,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栗浓十分紧张,生怕自己醉倒在路边,被什么人捡回来的。顾临川虽然现在对她不动手,但醉到露宿街头,难保不踹她两脚。
婢子道:“听说是叫人送回来的。”
栗浓:“……”
一进门,她先看到的是席若泽,一时间她以为自己头疼得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又看,席若泽就坐在那里,朝她微微一笑。
栗浓花了一点时间考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家还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得出的结论是,他估计是以顾临川门生的身份来的,或许有事商议。
她觉得很合理。
虽然合理,但她受不了顾临川当着人骂她。丢人。
可顾临川居然没有训话,招呼她坐:“吃饭吧。”
栗浓心中庆幸,吃饭的时候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吃粥吃饼吃咸菜,但因为宿醉的原因,脸很臭。
虽然顾临川没有骂人,但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栗浓身上。一边的席若泽也是,有饭不吃,盯着人看。
这严重影响了栗浓的食欲,她伸头一刀,直接了当道:“叔父,您能直接骂吗?”
骂完我赶紧走。
顾临川便道:“你喝了多少?”
栗浓尝试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不记得了,只记得不是什么好酒。”
顾临川看了席若泽一眼,席若泽当即道:“一地。”
喝了一地的酒。
栗浓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就你会用量词是吧?”她又反应了一下,皱眉道:“难不成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她生动形象地演绎着什么叫喝断片了。
席若泽笑着谦虚道:“正是鄙人。”
栗浓一脸疑惑,眼神迅速变得愤怒,咄咄逼人:“你派人监视我了?”
席若泽:“……”这反应和昨天醉酒后还真是一模一样。
“好了!”顾临川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拍拍额头,道:“我们谈点正事。”
栗浓狠狠瞪了他一眼,放下筷子,一心一意听她叔父讲正事。
可她叔父却向席若泽抬了抬手,道:“说吧。”
席若泽便清清喉咙道:“我听说有一种法子,可叫人暂时失去气息心跳,同死了无异。道家仙术名为‘尸解’,倘用此法,再厉害的仵作也瞧不出端倪,有缘者甚至可以得入太阴,羽化为仙。这个传说给了我启发,我四下寻访之下,发现有一种假死药,与尸解法功效一致,但是操作更为简单,只要服药,一个时辰内,便如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