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子气得眉骨高高扬起,“白夫人,前不久您特意到百鸟坊,挑三拣四说百鸟坊里没一件好的,将坊里闹得横七竖八,新衣设计稿也找不着了,这份设计稿是这几日北娘子赶出来的,的确是仓促!”
站在她身边的绣娘北娘子也点点头:“新衣设计稿不见后,草民赶了几日几夜才将设计稿给还原了,线条凌乱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刚好白夫人去过百鸟坊后新衣设计稿就不见了,刚好没几日白夫人就作出了衣裙,这衣裙还和新衣设计稿一模一样,世上真有那么多刚好吗?”杨寸心捏着帕子,缓缓道来。
又倾着身子向前问沈听澜:“说来今日见到那身衣裙,才知道白夫人如此擅长绣活,是我从前孤陋寡闻了。”
杨寸心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没有听过话中话的本领?以至于当下众人看沈听澜的目光都不太友好了。
“白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放在椅托上的手微微扣实。
沈听澜摇摇头,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她的眼神似怜似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妇,无话可说。”
杨寸心用帕子掩住嘴巴,借此遮挡她嘴边的笑意。
底下的朱娘子偷偷望着她,几次望她,又几次收回目光,每次都偷看,都不敢停留,如蜻蜓点水一般短暂。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皇后道。
沈听澜再次摇头,“臣妇无罪,又何须认罪?”
皇后冷笑,道:“本朝律法有言,不容抄鉴。你抄了别人的设计稿,还敢说自己无罪?”
“大楚的律法臣妇每一条都了然于心。”沈听澜道,“臣妇之所以说臣妇无罪,是因为臣妇没有抄。”
“且臣妇也记得本朝律法有言,得诰命者如加官身,既有官身,有罪无罪只能由陛下来定夺。”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震得皇后的眼都眯了起来。
震得满堂静寂,让那一声声渐次而近的“皇上到——”惊涛骇浪一般扑来。
说曹操,曹操到。不知为何,楚君竟去而复返,又回到这御花园来了。
其他人齐刷刷的跪下,而沈听澜原本就是跪着的,她转过身去,跟着众人一齐行礼,起身的时候,偷瞥了一眼楚君身后。
白远濯与云逸是在的。
孟希月也在。
如此,沈听澜倒是明白楚君是怎么过来的了。
“这儿挺热闹。”楚君过来,皇后也不敢坐着了,将位置让给了楚君,自己又让人搬了圆椅坐在楚君侧边上。
“方才朕来时,听白夫人在说什么?大楚律法?”
楚君一开口,自是有人愿意为他排忧解难,这走在第一线的便是杨寸心,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重点突出在沈听澜抄袭了百鸟坊设计稿,偏偏又不认罪上。
“调查清楚了?”楚君轻咳几声,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白远濯身上。
皇后道:“百鸟坊的确是拿出了和希月身上衣裙一模一样的设计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