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静默片刻,敖叔只是叹息一声:“我老了,拿不到刀了。活也活够了,若是你要这条命,就拿去吧。”
“敖叔!”四皇子的激愤突然被打断,他猛的扫落满桌的酒器,“你是大将之才,怎么能缩在这种地方酿酒?”
杀敌的手,怎么能如此屈才?
敖叔只是笑,是洒脱,也是对四皇子的失望,“你的武功学得不错,但是心性却与几年前没有大区别,阿松,你这样的脾性,只怕不适合那个位置。”
“你!你!”四皇子骤然起身,“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屋子里陷入了僵持。
突然,一声微弱的铃铛声响起。
坐得太久脚发麻,打算稍微换个姿势的沈听澜“……”千算万算,忘记了这个宫铃镯。
“什么人!”四皇子怒喝一声,紧接着就有脚步声从四边响起。
敖叔也跟着动起来。
沈听澜飞快脱下宫铃镯,眼睛往下看去,将宫铃镯塞进乱草地里后,往麦穗垛子里钻。
很快,有沉重的脚步声到沈听澜跟前,她从杂乱的麦穗中艰难的往外捕捉来人特征,她不敢动弹,捕捉也异常困难。
她只能看到一双濡湿的草鞋子。
“敖叔,你那边有没有异常?”四皇子带着其他人过来。
“没有异常。”敖叔,也就是站在沈听澜所在的麦穗垛子外边的那个人说道,他向外走去,“估计是临门陈寡妇的猫,那精怪过得比人还好,脖子上还缀着几个铃铛。夜里忒吵人。”
四皇子像是松了一口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和缓不少,“哈,敖叔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不过顿了顿,他又对自己的属下说道:“翻翻这些草垛子。”
“胡闹什么?这些不是草垛,是麦穗,我要酿酒用的!可不能叫别人糟蹋了。”敖叔黑下脸,“行了,跟我进去,不是要我出山?”
四皇子的心神被敖叔话中的深意吸引,“您这是同意了?”
“不同意?”敖叔冷哼一声,将地面杂草踩进土里,“不同意等着你砸了我的酒坊?”
四皇子并不为他的无礼而生气,笑着凑上去:“早知道您把这酒坊看得比您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我早就成事了!”
哪里需要和敖叔白费口舌?
两人说着远去,这一次双方说话,都控制了音量。沈听澜屏息侧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又在麦穗垛子里躲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外扒拉。
确定四周都没有人在,沈听澜钻出来,将沈听澜的碎穗子禅掉,低头去找宫铃镯,她记得位置,可宫铃镯却不在原地。
沈听澜眯着眼找了一会,想起来一件事。
刚刚那个敖叔,似乎在停留过程中有矮身的动作。
是他发现了宫铃镯,将宫铃镯捡起来了?
若真是如此,敖叔应当也发现了她可能就躲在附近,为何要为她做遮掩,还在四皇子意图搜人的时候做阻拦?
沈听澜轻敲已经麻掉的双腿,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她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