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魄约莫是昨日宴上喝酒喝得多了,第二日到了正午才来寻沈听澜,来时还揉着太阳穴。
“沈叔,请坐。”
沈听澜请人坐下后,又让紫黛去熬醒酒汤。
沈魄将人拦下,“不用不用,我来的时候已经喝过了。”醒酒汤又酸又苦,沈魄可不爱喝。而且他这是老毛病了,一喝酒就头痛,就是喝再多醒酒汤也没有用。
“我们入夜了就走。”沈魄有些难言,也有些歉疚。
自从沈听澜被他接回,每日不是要看那些皇城乱事,就是要缩在院子里隐藏身份。每每动身,还尽是夜间暗路,舟车劳顿,竟连休息都很难休息好。
沈听澜倒是觉得无所谓。
她早知要回皇城去,也知自己从大楚离开就注定要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
“对了,昨儿个故挚还给你留了样东西,托我带给你。”沈魄从怀中摸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沈听澜。
沈听澜没有伸手去接。
“沈叔什么时候和白元帅那么相熟了?”她看着沈魄的眼睛问道。故挚,都称表字了,这可是相当亲近的称谓。
沈魄不是一直都对白远濯忌惮而持有他国偏见吗?怎么突然之间与白远濯的关系突飞猛进?
沈听澜想起上次密道会面,白远濯对沈魄的殷勤劲,又观如今沈魄一脸尴尬,心中烦闷。
“东西我不要,沈叔从哪儿拿来的,就还回哪儿去。”
说完,扭头便走人了,还吩咐紫黛送客。
这还是沈听澜第一次对沈魄如此冷待,沈魄抓着檀木盒子的手掌指骨紧了紧,又徒然松开。他低头看看那雕着连理枝的盒子,又放回怀中去了。
送人走后,紫黛帮着沈听澜收拾东西。
但是这一收拾起来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上次她们搬到这宅院里,收拾了一次,那行礼里只取出来几件衣裳。如今再将衣裳装回去,也就收拾完了。
至于其他的——也就只有沈听澜这些天写的大字可以收拾了。
但是现在沈听澜就坐在火盆旁边,将写过的大字一撂一撂的往火里丢呢。
说来,沈听澜的字写得是相当出彩的,虽然是小隽,但是却有游龙飞凤之态,紫黛觉着有这样一手字,是无需再练字的。
“我练字,只为精心。”沈听澜道。她练字的习惯,还是璃月传给她的。小时候,璃月在练字想事情,她便在旁边跟着练字。
紫黛之前觉着沈听澜练字浪费时间,如今瞧着那些好看的大字都被火焚了,反倒是心疼起来了。
“姑娘写字如此好看,何故烧了?整理起来做一本字帖,想来也是许多人追捧。”紫黛向沈听澜走去。
沈听澜将手中最后的纸张也丢进火盆里,在火光的一侧对紫黛笑了笑:“我们要赶路,带着这些也是费事。”
紫黛脚步忽的定住了,她两条细长细长的眉毛结成一团,狐疑的盯着沈听澜瞧。乖乖,她家姑娘居然还会对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