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的瞭望哨。不知道后金方面多久便要换一次班,若是不久就要换班,岂不是遭了。
郝仁稍作思忖,立刻将这些后金官兵的尸体拖到了附近的灌木丛中藏匿起来,同时还把地上的血迹都用黄土给盖上了,如此一来,就算换班的人上来也不会立刻发现出事了。
郝仁做好了这些,立刻骑马奔下山冈,直朝手下众人所在处奔去。奔到众人中间,众人立刻围拢上来,杜月娘关切地问道:“情况如何?闾阳驿有敌军的粮草吗?”郝仁翻身下马,点头道:“你之前的情报完全正确!我看这后金大军的粮草都放在闾阳驿中!”众人闻言,都流露出十分喜悦之色。杜月娘激动地道:“这回老天总算没再戏耍我们了!现在只要等到满桂将军来到,便能发动突袭了!敌军粮曹被毁,想不退兵都不行了!”
郝仁道:“话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却有一个问题。我刚才上山岗的时候,出乎预料的碰到了对方布置在山岗上的岗哨,……”杜月娘神色一变,急忙问道:“被发现了?”郝仁道:“你不用担心,山岗上的六个哨兵已经被我除掉了。不过我担心对方换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山岗去,因此我必须带领一部分人马立刻返回山岗,若对方换班的哨兵出现便立刻除掉,总不能让敌军发现我们的意图。”杜月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随即看向郝仁,道:“那么我就率领其他人留在这里等候满桂将军来到。”
郝仁道:“就这么干!事不宜迟,立刻行动!三四五总旗留下,一二总旗跟我来!”
明军立刻行动起来,包括桑达方岩等人在内的百来个官兵跟随着郝仁返回那边山岗去,而杜月娘则和其他人一道留在原地等候满桂的到来。
不久之后,郝仁率领的百来个官兵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山岗上。郝仁发现山岗上的情况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不禁放下心来。郝仁让一个总旗的人马埋伏于山道之上,让其他人在山顶的平台上休息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还未升到中天,时间还早得很呢。郝仁交待了一番之后,便走进山顶上的那个帐篷睡下了,战斗的时间应该就在入夜前后,还有时间休息一下。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宁远的后金军大帐之中,努尔哈赤的一众儿子和将军们正在激烈争吵。身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形象非常狼狈的莽古尔泰指着皇太极骂道:“老八,你说的什么话,难道在你心中,区区一个宁远竟然比父汗的生命更加重要吗?!”皇太极也不禁怒火上涌,气愤地道:“我不过是就当前的情况实话实说而已,又何曾对父汗不敬了!”随即对众人道:“父汗重伤,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也恰恰因为如此,我们一举夺取宁远的机会也来到了!此时突袭,明军必然不加防备,我军可一战而胜夺取宁远,从而占领所有的关外之地!这是父汗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我们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大的好时机?”
莽古尔泰怒道:“父汗重伤,谁还有心思做战!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父汗送回沈阳救治!至于宁远,大可将来来攻!早几年,晚几年,那也没什么影响!可是父汗若因此失去了救治的时机,那可就是我们大金的大灾难了,那时,就是把你皇太极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弥补这个过错!”皇太极又是郁闷,又是恼火,然而却也感到对方这番话实在难以反驳。皇太极低头沉思起来,想大军留下来继续进攻,把父汗送回沈阳吧,可是自己可没资格做这个决定,而且就算要这样做,那么谁来做失去父汗的这里的统帅?扫视了众人一眼,只觉得谁也不可能服谁,那时内部一盘散沙,再加上父汗受伤士气受挫的影响,别说是夺取宁远了,搞不好还会被那袁蛮子所趁。皇太极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一个汉人模样的大将出来,努尔哈赤的一众儿子抱拳道:“诸位贝勒爷,是战是走之事还可商量,然而另有一件紧要之事却该立刻决断才行!”此人是后金军中的汉人大将,名叫石廷柱,原本是戍守广宁的守备官,广宁之战时与哥哥石天柱一道连同孙德功等人率军投降了后金,如今已经是后金军中的重要大将了,颇得努尔哈赤的信赖。
众人听到石廷柱这么说,都感到奇怪,莽古尔泰没好气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石廷柱道:“便是贮备在闾阳驿的粮草!末将太了解袁崇焕的为人了!如今时机如此好,他定然会派遣精锐去突袭闾阳驿!末将建议立刻派军回援闾阳驿以防不测!”
众人互望了一眼,莽古尔泰笑道:“简直胡说八道!先不说那袁崇焕有没有这个胆量,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如此情况下出击,可是他也得知道我军粮草囤积在闾阳驿啊!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没有多少人,我不信他袁崇焕会知道!”众人纷纷附和,都说石廷柱是杞人忧天。
石廷柱焦急不已,不禁看向皇太极。皇太极稍作思忖,道:“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此事可能性虽然极低,但也不能不防。”其他人都一副毫不在意且嘲笑的态度。皇太极见状,只好打消了让众人一同派兵的念头,扭头对石廷柱道:“你立刻率麾下兵马驰援闾阳驿。不管什么情况都要立刻回报!”石廷柱抱拳应诺,匆匆去了。
闾阳驿。夜幕已经将领了。郝仁站在峭壁边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闾阳驿。夜幕虽然已经降临,可是闾阳驿中却依旧是一派忙碌的景象。郝仁扭头问旁边的桑达:“没有敌军往这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