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瘸子还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老中医。

同样的病。你要是进出一趟医院，不留下几十上百块，别想出来。

把病人送走了后，张瘸子就看到了韩羽。

他把韩羽也当成病人了。

“小伙子。”张瘸子喊了一声。

韩羽赶忙走进去。

张瘸子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这里等人。”

“等人？等谁？”

“夏薇。”

“哦，是那丫头啊。”

“我跟她约好到这里来，抓一副他外公常吃的药。他外公经常来你这里抓药，治胃病的，这你肯定知道。”

“哦，是老方啊，我知道知道。”

“老爷子，我向你请教一下。”说着，韩羽坐得更近了。“夏薇她外公的胃病，真得不能治断根吗？”

“老方的胃病，是因为年轻的时候，饱一顿饿一顿引起的。那个时候，生活条件艰苦，很多人都得了这样的病。后来虽然吃得饱饭了，但是因为经济条件不行，没钱治病，所以才会越发严重的。再加上那个年代的人都能忍，觉着自己年轻，一点小毛病不碍事，就不放在心上。所以，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就变成了顽疾，一般的中药很难治断根。”

韩羽连连点头。

父辈，甚至爷爷辈的人，都是从苦难年代过来的。

那个年代的人，个个都很能吃苦。而且，他们因为经济条件，吃不起药，也是舍不得花那个钱。所以，哪怕身体得了病，他们也不当回事，当成感冒一样，忍忍就好了。

结果，病是越拖越严重。

有的人还没有等病发，就去世了，这还算好的。像夏薇她外公这样的，到老了，什么病都出来了，就变得非常难治。

死又死不下去，活着不但自己难受，还会拖累家里。

两难。

“我以前为了治疗老方的胃病，也花了不少工夫。但是，不管我咋做，都只能做到缓解，无法根治。可能也是我医术不到家，本事不够的原因吧。”

张瘸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跟老方是一辈人，打小我们就认识。然后，一起长大，结婚、成家。谁家有事，都会去帮忙。可如今，我们那一辈的人，已经没几个了。现在老方也住院了……唉，所以说，人这辈子，其实挺短的，一眨眼就过了。”

经验之谈。

“哦，你是来抓药的吧？差点把这个忘了。”说着，张瘸子双手撑在桌子上，马上站了起来。

“爷爷，你站起来干啥？你要抓啥药，开个方子给我，我来抓就是了。”那个年轻小伙赶忙说道。

“我也不知道还能给老方再抓几次药了，所以还是我来亲自来吧。”

年轻小伙只能站在一边，无奈。

张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动着，一味药一味药地抓，称量准确，而且很细心。

他把药抓好后，又拿报纸给包起来。

现在都流行塑料口袋了，但张瘸子还保持着这个旧习惯。

碰巧这个时候，夏薇来了。

“你怎么到里面来了？”夏薇走了进来。

“我进来跟老爷子聊聊。”

“你有这么外向？”

这话，别有深意啊。

“我不内向的。”

“没看出来。”夏薇笑了一下，然后对张瘸子喊。“瘸爷，我来给我外公抓药的。”

“你男朋友已经跟我说了。喏，都已经给你抓好了。”

“我男朋友？”夏薇立刻看向了韩羽。

“我可没有乱说，是瘸爷自己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