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又有几个外国人来到了训练基地。
他们是安德烈从美国特意叫来的御用服装团队。每一次他在美国的舞剧和全球的巡演表演服都是由他们来负责,合作了十几年,留下过不少惊艳世界的作品。
这一次他们来,就是为了给闻遥的《珍珠》量身设计一套新的考斯腾。
这支团队合作默契,极有效率,这回从通知到到达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就带来了好几份设计稿。
到达之后沟通效率加倍,很快就决定下了具体的样式与各种细节。
从头到尾安德烈都没让闻遥插手,只是一开始看了一眼设计稿。
那稿子画得很抽象,闻遥没太看懂,但能感觉出设计很美,很特别,足以看出他们的用心,绝对不是敷衍。
闻遥等了三天时间,终于被安德烈喊去试穿定型。
这一套考斯腾的布料很特别,像是丝绢一般的柔滑轻盈,乍一看似乎是没什么特别的月白色,但是在自然光的照耀下会浮现出流光溢彩般的动人色彩,如同珍珠的流光,更如同粼粼波光。考斯腾上半身绣着精致的银色绣纹,据说这身衣服本来是一套半成品,是安德烈打算在明年的世纪舞台上给女主角穿的一套主要舞衣之一,光是这上面的刺绣就花了他们团队的人将近两百个小时的时间。
闻遥听得咋舌。
虽然她不懂时尚设计,但也知道不管是用料还是人工,都可以说是花了极大的心力。
“这就吓到了?”安德烈傲娇地哼道,“你今天只是来试穿,回头还要拿回去继续制作,还得镶嵌几百颗珍珠上去。”
既然是《珍珠》,就得应景,没珍珠怎么像话?
安德烈一向不考虑造价成本,只关注能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就算要用珍珠肯定也只会选光泽极亮的极光珍珠。
闻遥是有点被吓到了。
几百颗珍珠……
她简直不敢想那一套考斯腾得花多少钱。
第二个念头是……这珍珠可别像之前那套考斯腾一样,它掉毛也就算了,这回要是掉珍珠,她估计得心疼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悄咪咪跟身旁设计师小声说:“那到时候请你们一定要将珍珠钉牢一点啊!万一掉了我可赔不起。”
身旁两个设计师笑作一团。
“这就多啦?我本来还打算至少镶三千颗呢。”安德烈说着,不甘心地撇撇嘴。只可惜这个提议一开始就被伊万诺夫否了。说是珍珠重量太重会影响闻遥的跳跃,让他务必控制整套考斯腾的重量。安德烈这才不情不愿地削减了珍珠数量。
试穿完毕,接下来就只剩镶嵌和最后的调整了。
闻遥换了衣服出来,考斯腾已经被挂回模特人台上去了,她站在人台前上下打量。布料太轻薄了,她之前还不觉得,这么一看才发现这是套露背装,后面是用透明的布料制作的,只露出一点点肩胛骨,露得恰到好处。
从设计的角度来说,闻遥完全提不出修改任何意见,太完美了。
“看什么呢?”安德烈去而复返,出现在门口瞅她。
闻遥实话实说:“我在想这套得多少钱。”
她非常冷静地在思考一件事——要是弄坏了她到底能不能赔得起。
安德烈哼道:“估计你这个赛季所有花滑比赛的冠军奖金加起来也不够。”
不算上珍珠,这套考斯腾上的用料就是专供顶级时装周的材料,再加上他的团队长时间的手工刺绣,目前的价值就至少在八十万以上。
闻遥掰着指头算了下她这个赛季有可能拿到的奖金。
满打满算,如果能拿下世锦赛女单冠军,就是64000美金,四大洲赛女单冠军大概在21000美金左右,还有就是大奖赛,分站赛冠军15000美金,总决赛冠军25000美金,以及国家队的奖励政策。如果拿下单赛季的大满贯,再交完税,估计也就大几十万到一百万出头的样子。
…果然连一套考斯腾都买不起。
难怪老有花滑运动员哭穷,奖金这么少,还这么烧钱。
她自己还算比较省钱了,别人还得找专门的编舞、编曲,还得制作考斯腾以及各方面的教练费、训练费,零零总总加起来比他们能拿到的奖金还要高出许多倍。
闻遥这么一算,简直被自己穷哭了。
那些满打满算的奖金先不算,她上个赛季所有奖金加上所有积蓄也就够买这一套考斯腾的。买完她就得陷入赤贫,怕是连接下来全世界到处参赛的机票都买不起了。
闻遥捂住小心脏。
她觉得她似乎弄明白这人非要给她编舞的真正目的了——很可能就是为了骗她掏钱买考斯腾。
哇……这年头诈骗分子的技术水平和职业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闻遥发愁地瞅着安德烈:“……我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这件考斯腾买完我得破产。”
“……”安德烈不敢置信地瞪她,这话简直像是在控诉他在抢钱。
开玩笑,他要是真的想靠这个赚钱,他编一场芭蕾舞剧的收入就远不止如此了好吧?!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忽悠她一个小姑娘吗?简直是诽谤!!!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憋出一句否认:“没让你买!”
闻遥赶紧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主动握住安德烈的手,掏出无比真诚的表情和语气感谢道:“那就好,谢谢您!您也太善良了!”
安德烈:“……”
这语气,他总觉得她不是在夸他搞慈善,而是夸他是个冤大头。